“二弟,就回去吧。”荀迎已经穿好了衣裳,赶了过来。见荀昭在看自己,脸上不禁又是一热,小巧的嘴巴微微翘了一下,像是要作,却又作不出来。
“回去后不许乱说。”荀迎瞪了荀昭一眼,眼波里带着一丝异样。
“哦。”荀昭应了一声,却纳闷有什么可说的,就自己这副刚刚十岁的身子骨,只怕别人取笑的反倒会是自己。
不过,大姊其实真的是个美人儿呢,好象也到了十六及笄的年岁了吧,又读得了诗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娶了回去。
从鼓水到荀城,并不算太远,荀迎也没有再牵着荀昭,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背后传来,荀昭猛得回过头去,看见几匹快马,从临汾县城的方向飞一般的掠了过来。
“前面可是荀家贤侄?”马上一人,见荀昭回过身来,略看几眼,大声喊道。只是胯下的快马跑的太快,一时间荀昭也看不清楚马上之人的模样。
“贤侄可还记得余?”快马在荀昭的面前停了下来,当头一人,从马上跃下。
“原来是五官掾。”荀昭这才看见,来人竟是李缘。
“贤侄何必太过客气。”李缘把手中的缰绳朝后丢去,立刻有仆役接过。
“我与乃父相交,贤侄只需称我伯父便可。”李缘呵呵一笑,目光却落到了荀迎的身上。
“这位是?”李缘向荀昭问道。
“家姊荀迎,乃是荀昭伯父之女。”荀昭见李缘热乎,比起上次在介山时也是熟络了许多,当下心里未免有些狐疑。
“呵呵,原来是荀家女公子。”李缘向荀迎略一致意。
“乃父可在家中?”李缘又问。
“今日是五沐之假,荀昭出来时候,家父并未去学塾,当是在宅中。”荀昭一五一十的回道。
“既然是在就好。”李缘呵呵笑道,又抬起手来,拉住荀昭,“这一回正是来寻他的。”
荀家院里,晋福正探头出来看,见荀昭,荀迎正陪着几个眼生的人朝这里走来,人人都牵着一匹骏马,衣裳看上去也是华贵,仪貌堂堂,知道是来了贵客,连忙奔进宅去相报。
等荀昭领着李缘等人走到门外时,可巧是荀益领着荀立等人也迎了出来。
“在下襄陵李氏李缘,现任安邑太守府五官掾,见过荀氏家主。”李缘见荀立在一旁奉着一位老者,心知道定然就是荀益,上前见过。
“原来是五官掾。”荀益听说是太守府来人,倒也不感怠慢,“快请。”
“呵呵,襄陵和临汾,不过是一脉相连,若是家主不嫌弃,李缘可否称一声叔父。”李缘的父亲,现当的襄陵李氏家主李亨,已是年过七十古稀,在河东也素有些贤名,倒是比荀益年长十岁。
“哈哈,既然贤侄有意,老朽也就厚颜受这一声叔父了。”荀益见李缘有礼,心下也是大悦。毕竟临汾荀氏势微,可也不是谁都可以小窥的,“却是不知贤侄这回来,可是有需要我荀氏尽力之处?”
“在下这一回来,是奉了太守大人的手令,专为荀理贤弟而来。”李缘上前一步,恭谨回道。
荀理,其实就是荀立,立和理字,都是出自《荀子·儒效》中,“有益于理者立之”一句。立字为名,理字为字。
“哦。”荀益心中顿时不禁一喜,脸上却仍是平和,“不知小子可有惊扰太守大人之处。”
“太守有言,荀理贤弟博学甚广,不拘一格,介山筵上堪称精彩,可为第一。”李缘略一回身,立刻有仆役取出一方漆盒,承上前来,“文太守现今有手书在此,察举荀理贤弟为平阳县令。”
“平阳县令?”即便是荀益,也是微微一抖,荀立更是惊诧的转过身来看着李缘。
对于在介山筵上的表现,荀立自己是最清楚不过,虽然算是上乘,但是想要摘取第一也是有些难度。至于说堪称精彩……恐怕……荀立忍不住再转一下脑袋,看了儿子一眼,只怕这小子才是吧。
“太守果真察举小儿为平阳县令?”荀益当真吃惊不小,虽然在介山筵上若得上评可为官吏,也是早就知道,但是直接授予县令一职的,却是极其罕见。
荀家虽是门学广大,但是自从远祖荀息之后,官路一途,一直都不算出彩。当年荀子那么大的名头,也不过只当过一个祭酒,一个县令而已
跟在一边的荀昭,则是眼巴巴的看着父亲。吓……自己一下子就从教书匠的儿子变成县太爷的儿子了,这跨度,跳的也太快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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