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褐衣人见荀昭如此解释,顿时也是一阵愕然,又把荀昭的话在心里再想一便,顿时不禁有些大乐。
“如此说来,这回倒是我要见你了。”褐衣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小子,居然也是精通那名家的诡辩之术,用那‘白马非马’来作开脱。”
“敢问先生,何为‘白马非马’?”荀昭已是第二次听说“白马非马”,上一次是听父亲说的,这一回却是听这褐衣人说起,心里也是有些好奇。
“呵呵。”褐衣人笑了几声,又坐了回去,开口向荀昭问道,“白马可是马?”
“自然是马。”荀昭连忙点头回道。
“那马可是白马?”褐衣人又继续向荀昭问。
“这……”荀昭被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些糊涂了,“马有黑马,黄马,白马等众多毛色,又岂是白马一种。若问的是马,那自然不只是说白马。”
“那若是你欲求一白马,我取黑马于你可否?”褐衣人又追一句。
“自然不可。”荀昭连连摇了摇头。
“可既然黑马也是马,你却只求白马,那岂不是说,你并非求马,而是求白马?”褐衣人再问一句,“你且再说说,马可是白马,白马可是马?”
“这……”荀昭又被绕了这么一圈,只觉得头疼无比,一时间几乎说解不清。
“哈哈。”褐衣人见荀昭有些恍惚,未免有些得意。
荀昭抬起手来,在脑边轻揉几下,低头苦思,只过了片刻,忽得又抬起头来。
“先生既欲求马,荀昭取白马于先生可否?”荀昭开始反客为主。
“可。”褐衣人见荀昭突然问,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异芒。
“那先生既欲求白马,那求的可是马?”荀昭也追问一句。
“是。”褐衣人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惊诧。
“那荀昭现在再问先生,白马可是马?”荀昭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哈哈哈。”褐衣人再一次大声笑出,不过这一回,却再没有丝毫轻视之意。
“你叫荀昭?”褐衣人笑了几声之后,忽得收起笑容,“可就是这平阳县人氏?”
“小子乃是临汾荀氏子孙。”荀昭一五一十的回答。
“哦。”褐衣人像是也吃了一惊,连忙又问,“可是荀圣后人?”
“荀师正是先祖。”荀昭照实回道。
“原来果真是荀圣后人,难怪能轻易破得了这白马非马的辩术。”褐衣人闻言,不禁轻叹一声,忽得脸色庄重了许多,仿佛若有所思。
“卫青。”又过了半晌,褐衣人见卫青仍是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开口轻唤一声。
“徒儿在。”卫青略抬起身来,应了一声。
褐衣人伸出手来,在卫青肩膀上轻拍几下,将卫青拉了起来。
“你须知,为师不愿多见世人,也不愿多收弟子,并非是因为舍不得这一身武艺。”褐衣人仍是让荀昭和卫青两人在面前坐下,直视着卫青的两眼说道。
“为师也确实是有说不得的苦衷,若是轻易泄露行踪出去,只怕对你我二人都是不利。”褐衣人又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是徒儿蛮撞了,应当先禀明师傅才是。”卫青脸上现出几丝羞愧。
褐衣人见卫青诚心谢过,点了点头,也不再去怪他自做主张。
“你既是荀圣后人,我也自当可以放心。”褐衣人把脸转过来对着荀昭。
“我观你与卫青二人,日后必非寻常。此回虽是卫青自做主张,可你我二人也算是投缘,在此相见,想也是天意。”
“既然如此,我便收你入我门下如何?”
“先生……肯收荀昭为徒?”荀昭惊喜的直起身来,心里一阵翻滚。
虽然并不知道这褐衣人到底是谁,可是他既然能教出卫青来,想是也不会是碌碌之辈。
历史上的卫青,曾经“七战七捷”,大破匈奴,甚至多次亲率铁骑,纵横敌阵。虽说其中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卫青的兵法和武艺,应该都不会差。
而看眼下的情形,卫青的武艺,八成就是眼前这褐衣人所传授。
“不过……”
荀昭正要拜伏谢师,却听褐衣人忽得又低吟一声,心里顿时不禁一沉。
“你既欲拜我为师。”褐衣人又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也不必瞒你,你自身去权衡一二,再做决断不迟,免得日后生出是非。”
“先生请说。”荀昭微微一愣,开口问道,“荀昭对天誓,日后绝不泄露出一丝一毫。”
褐衣人看荀昭的表情,便知道卫青果然没有多泄露出一句,心里也是欣慰。
“你既然是荀圣子孙,想必定是学从儒家居多。”褐衣人微微迈出几步,迎上风前,褐色的裳袍随风展开舞动。
“适才所说之白马非马,亦属名家。可那九流十家,你可是曾听说过?”
“道法杂阴阳说,儒墨播纵横名?”荀昭猛得想起当日叔父对自己所说,一句话顿时脱口而出。
“不错,便就是这十家。”褐衣人点了点头,又举头向月,微叹几声,“其实我原本是江淮人士,出身符离王氏,名唤王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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