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主研制?你说的刘东主是何人?”
“嗨!你这人听口音不像是外地人啊,怎么连刘东主都不知道?慷慨解囊,不但自己掏腰包建了这水车,还搭建了几十里空中水渠将水送给周边村落,关键是人家不要一分钱。这个刘东主就是太子之孙刘病已啊!”
“什么!”刘彻一听到“太子”二字,就触犯了他心中的逆鳞,着实有些恼怒,刚才还在为水车的奇巧而沾沾自喜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桑弘羊低声说到:“陛下,农人言语无忌,莫怪,莫怪!”
刘彻狠狠地瞪了桑弘羊一眼,又开口问那位老农:“我看这个刘东主名不副实啊,他花这么大价钱造什么水车,还有那个空中水渠,他直接开坝放水得了。弄这些奇巧工事简直就是夺人眼球罢了!”
老农听了很是鄙夷地将他上下打量。
不光是他,周围的农人听了也都瞥眼朝他往来,那炬炬目光如箭一般捅向刘彻。
一旁的羽林左监徐勇见势不妙,急忙闪身上来。
刘彻朝徐勇摆了摆手。
徐勇这才停缓了脚步,跟桑弘羊站在一起。
老农冷眼瞧完了他,冷冷地说道:“我看你就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怎能知道俺们农人的疾苦。这都大旱近两年了,哪里还能存下这么一汪好水儿?田地里、河道里全都是龟裂一般,大冬天里都干地直冒烟儿,若是开坝放水,这汪水儿还没等走到下一个村子,早就陷入河道了。那么多村的田地庄稼还靠什么来浇灌?”
老农一席话直戳刘彻的短处,让刘彻羞地涨红了脸。
“这位老农话不能这么说……”桑弘羊见刘彻失了脸面,赶忙插话想找回点儿脸面。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快看!下洼村的村民来祭祀水神了!”
那人这么一喊,众村民纷纷起身,朝官道上望去。
三里外果然见到一队人前来。
最前面的人举着功德伞盖,后面紧跟着敲锣打鼓的人,再后面便是一众风尘仆仆的村民。
“他们来做什么?”刘彻再次问道。
还没等桑弘羊答话,旁边的一位年轻农人答道:“他们啊,来谢恩了!这已经是第十波了。下洼村地处荒山野岭,常年干旱,这几年更是颗粒无收。本来以为天高路远,对卧龙山塘坝没什么打算,没想到竟然有喝上这水的一日。这得多亏了刘东主引水上山,解了困扰他们祖祖辈辈多少年的荒水困,他们感激涕零,当然得前来谢恩了!”
“昨日我路过他们村,听到他们村欢呼呐喊。还看到他们全村人齐齐跪倒,朝长安方向磕头,说要感谢陛下呢!”
这些话听进耳朵里,刘彻着实又惊又喜。
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这不正是他常常对朝臣们教诲之言吗?可纵观天下臣子又有谁做到了让人怦然一动的事情?
国不知有民,民焉知有国。失去民心又将得到的是什么?只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随着声乐越来越响亮,一队二百余人的队伍前来堤坝上,面对着卧龙山开始了跪拜礼。
卧龙山的方向同时也是长安的方向,下洼村的村民们同时拜谢了当今天子。
头一回,刘彻这么切身体会到百姓对自己这般崇敬与恭维。
桑弘羊瞥眼偷偷瞄去,看到刘彻已经激动地脸色微红,嘴角的一丝微笑再也掩饰不住,在这温暖的春风里偷偷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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