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溪园,沉浸在一片深邃且略带哀婉的静谧之中。西垂的皓月如冰轮般悬于天际,清冷的银辉无声地倾洒在屋顶,让月光里的亭台楼阁更显寂寥。
观云楼里,灯火通明。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亥时,但沈言溪仍然没有入睡。而是披着一件轻薄的外氅坐在榻上,提笔在案几上面摆放的纸上写写画画。单薄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里更显孤寂。
“小姐,这是刚采摘回来的杨梅,可新鲜了,你好歹尝一个。”案几对面,奶娘元卉正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沈言溪提笔凝神,恍若未闻。元卉看着自小陪到大的小姐憔悴的不成样子,心里跟扎了刀一样。伺候在边上的司琴几个丫鬟也是一个劲抹眼泪。
小姐从昨天开始就没说过几句话,先前倒是在床上躺着,可到了晚间,就起身来到榻上开始研墨写字。写了很多,也扔了很多。总是不满意,总是坚持写。谁也劝不住。
此时身处匪巢的陆瑾绝不会想到眼下沈言溪的状态。
以他的理解,他们俩其实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也不会想到沈言溪因为他的离别而悲痛难忍。但他忘了,这是古代,一张婚书便是一生。
往日虽然两人不是夫妻的相处模式,但因为那张婚书的存在和陆瑾已经显露的光彩,沈言溪已经在心里割舍不下了。
如果不是彼此的那点矫情,他们无论愿或者不愿,都实际上已经是夫妻。
沈言溪面前的纸上写满了字,字字都是陆瑾这几天的诗作或者说过的话。不光是因为想念,也是因为无法释怀。
往日的点点滴滴不断的在脑海里闪回,自己的夫君走了,留下一封诀别信义无反顾的走了,他不要我了。
一边写一边想,想着想着,眼睛里的眼泪就跟珠子一样掉个不停。眼泪掉在洁白的纸上,也掉在黑色的字上,原本的美好瞬间就晕染的惨淡不堪,犹如她的人生。
她是骄傲的沈家女,从小就在长辈的赞誉中长大,直到惊艳天下。她本以为会迎来更加壮美的人生,但命运的捉弄却一件接着一件。
有时候有些怨恨上天,为何如此薄待自己。刚及笄不久就被皇帝惦记。好不容易找陆瑾来应付,结果刚成婚皇帝就死了。
刚开始对陆瑾有了一些好感,结果他自己跑了,到现在生死不知。
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以致如此?
所以沈言溪反反复复的写,反反复复的看。就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好,以至于让他一点也不留恋。
陆瑾在婚礼前后迥异的变化,也让她困惑。开始的时候觉得他趋炎附势,贪慕美色,眼睛里的光太过炽热。可现在他峥嵘已显,却选择刻意疏离。你要还是那样炽热该多好。
是开始的时候弃他不顾冷落了他?还是他在雨夜里下跪受了委屈?沈言溪知道,这些一定是都有的,他有理由怨沈家,怨她。除此之外,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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