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爹的脸从小门里出现,然后也消失了。但他毕竟年轻些,爬起来得比戚安快,没命地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哭喊。
“老爷显灵了!老爷显灵了!”
萧风转过身来,冲着所有人抱拳施礼,原本拼命往前挤,企图看见正脸的人现在轰然一声,拼命往后退。
可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前挤,就形成了内外两层人的一场集体相扑比赛,最后在惊恐的加持下,内圈人获胜,把外圈人挤得人仰马翻。
此时大门轰然开启,兰爹和戚安各把着一边大门,戚安力气不够,兰娘帮忙推着。
一群女人站在中间,巧娘、张家娘子、巧巧、张云清、小梅,中间c位站着的是萧府家主,萧夫人刘雪儿。
众人出乎意料的冷静,把萧风围在中间,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扯萧风的脸。萧风的脸上被扯得此起彼伏,饱受摧残。
然后,巧巧最先扛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扑在了萧风的怀里。
“老爷……老爷……我好想你,我只有吃包子时才能不哭。
因为嘴里塞满包子的时候,眼睛就睁不大了,眼泪就流不出来了……”
萧风紧紧的抱着巧巧,眼圈发红,微笑着摸着她的脑袋。
张云清抱住萧风的左胳膊,脸靠在肩膀上,全身发抖,簇新的衣服很快就被她哭湿了。
剩下几个人比较矜持,巧娘只是抓着萧风的右臂,就像生怕他一下飞走了似的。小梅则抱着刘雪儿的腰,阻止她扑上去和巧巧抢位置。
“小姐,不对,夫人,矜持,矜持点,大庭广众的……”
萧风看着刘雪儿,脸上露出苦笑。萧夫人啊,你这也太不讲理了,都不商量商量,就趁虚而入啊。
此时严府里也很热闹,严世藩同样不敢坏了规矩,尽管他万分不情愿,仍然必须坐着朝廷赏赐的花车回府。
严府门前早早就挂起了“状元及第”的牌子,这个倒不是严世藩过于嚣张,而是一些大户人家都会这么干。
府里有人参加会试,家里都会做这么一块牌子,但一般是挂在家里,而不是挂在门外,主要是图个吉利。
可严府下人自认少老爷得状元是手拿把掐的事,因此把这块牌子做得格外华丽,个头也大得夸张。
此时见三甲彩车向自己府门前驶来,忙不迭地就把牌子拿到大门外挂起来了。
赶彩车的报喜人见大门口有人,不用自己敲门了,很高兴地跳下车,大声报喜。
“大喜啊大喜,恭喜贵府出了榜眼!给发点喜钱吧!”
严管家哼了一声,看门的严喜立刻迎上前去,没好气地看着报喜人。
“去去去,走错门了,什么榜眼,我家少老爷应该是状元才对吧!”
报喜人也愣住了,看严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一时还真有点心虚,赶紧对着彩车上挂着的木牌仔细核对了一下。
“没错啊,这不是严府吗?严府严世藩高中榜眼,大喜之事啊!”
严世藩在车里听得火上浇油,他知道这一关是早晚得过的,有道是发昏当不了该死,还不如早点结束。
于是严世藩掀起车帘,脚一沾地,就迈开大步往府里走。围观群众们只见他的胖脸上青了又红,红了又紫的,还都忍不住议论赞叹。
“看人家严府的气派,不愧是当朝首辅,宰相门庭!能当官老爷的人都是天上星宿下凡,看脸就知道了!”
“何以见得呢?”
“没看人家的脸吗,紫气东来啊!”
严世藩强忍着冲天的怒火,步履平静地走进严府,因为大门敞开是规矩,所以他还得一直表演到走进堂屋才行。
赵文华十分机警地没有过来贺喜,因为他知道今天来没好事,只能是当出气筒。
严世藩一进堂屋就看见密使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水果,他顿时火冒三丈,怒视着密使。
“不是说你们圣使的毒药无药可解吗?为何没能毒死萧风?早知如此,我就该派人去补一刀的!”
密使一愣:“你说什么?萧风没死?这怎么可能呢?
世上只有极乐神功才能破除极乐神丹,难道他也练过极乐神功?”
他惊讶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严世藩的气稍稍消了一点,但想到今天被萧风在大殿上的羞辱,仍然怒火万丈。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出京城躲一躲的吗?你不知道现在锦衣卫们天天在盯着我吗?
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了,不但你得死,我也得陪着你死!”
密使慢悠悠地说道:“严大人,圣使临走时给我留下命令,让我协助你共谋大事。
大事不成,我是不能离开的。可现在顺天府和刑部都在找我,我只能先到你严府来避一避了。
至于锦衣卫盯着你,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趁今天来严府了。
今天你不在府里,锦衣卫盯得是你,不是严府。我是趁虚而入的,来时十分隐秘,你放心好了。”
严世藩沉默许久,最后开口道:“雾隐的那间密室空出来了,你先住下吧。记住,要小心!
萧风既然活过来了,相信万岁很快就会撤掉对我的监视命令,到那时我们再行动!”
密使点点头,向大堂一个隐秘的角门走去,严世藩忽然又叫住了他。
“最近京城内外,发生了很多奸杀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密使回过身来,平淡无奇的脸上带着诧异的笑容。
“听说了,不知道啊?我有钱,找什么女人找不到,用得着奸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