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历史中,严世藩的罪没有这么大,但同样也是勾结倭寇的叛逆大罪,嘉靖的处理方式也是一样的。
这件事真的没法解释,如果一定要解释,那就是:其实嘉靖并不像他大部分时间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酷无情,他只是个极其敏感的人而已。
对他不忠诚的人,他下手极狠,但严嵩从始至终,弄权也好,弄钱也罢,却从来没有背叛过嘉靖个人。
严嵩除了拿嘉靖当皇帝,也拿嘉靖当一个朋友。就是这份友情,让嘉靖在严世藩犯下大罪的时候,没有株连严嵩。
萧风看着严嵩,他对严嵩倒没有对严世藩那么仇恨,但他也决不能允许,严嵩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回老家住豪宅,享受退休老干部的人生余晖。
“万岁,严家在江西的祖宅,现在被严世藩选址扩建之后,已经是帝王之局了。严首辅回去居住,只怕不妥吧。”
严嵩此时已经对萧风说的话毫无反应了,儿子死了,让他对自己的死里逃生几乎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
如果能选择,他宁愿嘉靖杀了自己,留下严世藩一条命。哪怕坐牢,哪怕流放,只要别砍头就好。
嘉靖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留严嵩一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财产方面决不能手下留情了。
“京城严府所有财产,一律充公。江西老宅罚没后,改成皇家别院,以应帝王之局。
严世藩纸条上所写的诸多地方,派人去清查,找出的财物一律罚没充公。
锦衣卫监察天下银号,若有严家相关人等去兑现银票的,一律罚没充公。”
锦衣卫将严世藩拉下大殿时,严世藩抬起头来,这次他看的不是萧风,也不是嘉靖,而是陆炳。
陆炳垂首立在嘉靖身边,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严嵩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给嘉靖磕头,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砰砰有声,在大殿里发出沉闷的回响。
严嵩知道,这是他这辈子给嘉靖最后一次磕头了,所以他磕得很认真,很端正。
就像他中进士时给嘉靖磕头一样。就像他当尚书时给嘉靖磕头一样。就像他入内阁时给嘉靖磕头一样。
然后,他就再也没磕过了,每次他刚摆出姿势来,嘉靖就会一摆手,示意他免礼,他也心安理得地站起身来。
他把这当成是一种荣耀,一种身份,一种暗示。可今天,他忽然想给嘉靖磕头了,非常想,非常非常想。
因为他今天才真正相信,嘉靖是真的把他当朋友的。哪怕让他背锅,哪怕杀他儿子,但嘉靖一直都没把他只当成一个臣子。
可他却辜负了这个朋友,他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这个朋友见面了,也再也没有脸面和这个朋友见面了。
三个头很少,不管严嵩磕得多认真,总会磕完的。严嵩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大殿外面走去,地面上留下了一点暗红色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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