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心态下,水是不需要关心的,因为水一直都在,清澈也好,浑浊也罢,能开船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萧风这番话,不,是徐璠这番话,直接把朝廷比作筋骨,把官员比作肺腑,把百姓比作血肉,把豪绅比作毛发。
百姓忽然不再是船下的水了,而是与朝廷、官员血肉相连,切肤之痛,而豪绅反而变得可有可无了,实在是颠覆三观。
张居正不顾堂上众人的嘈杂声,大声追问道:“徐舍人之言,颇为有理!
我一直在琢磨这方面的道理,却没有徐舍人说得这般通透,佩服,佩服!”
张居正未必不知道这话不是徐璠说的,但既然萧风一口咬定,那他也没必要较真儿,他佩服的是道理,与谁说出来的无关。
比如元稹这个风流才子,据说见一个爱一个,但不妨碍他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成为千古绝唱。
徐璠却不愿意莫名其妙的成为张居正佩服的对象,他深知今天萧风肯定没憋着好屁,搞不好自己要成为替罪羊,所以一味地疯狂否认。
可张居正对他说话同样也是走个过场,转身就看向了萧风,眼神热切。
“萧大人,你说的向豪绅地主征重税……”
“不是我说的,是徐舍人说的。”
“对对对,徐舍人说的向豪绅地主征重税,具体有什么方案吗?这件事并非没人想过,只是实际上很难操作啊!”
“不是我说的,张大人,不是我说的呀!分明是萧风说的!”
“太岳,向地主豪绅征重税,重点在于两个字:阶梯!”
“萧风,你先告诉张大人,不是我说的呀!”
“阶梯?请萧大人详细说说,阶梯二字作何解释?”
“张大人,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说的呀,真的不是啊!”
“太岳,阶梯二字的精髓在于,对于地主豪绅与百姓一样多的财产部分,享受和百姓一样的低税点。
但他们比普通百姓多出来的土地和商业收入,则要多上一点税。
十倍于普通百姓财产部分,可收三倍之税,百倍于普通百姓的财产部分,可收十倍之税。”
“住口,住口啊!你这样的主意简直是丧心病狂,这绝不可能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徐舍人大义,张某替天下百姓感谢你。可萧大人,这般重税,万一激起民变怎么办?”
“不是我说的……说得对呀?萧风,万一激起民变,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为什么是我付责任,这些都是从徐舍人你的大作中学习而来的,过两日你的语录就会被刻印出版了。
太岳,民变之威,在于民,不在于绅。民是活不下去,才会穷极思变的。
绅即使被征重税,也不过是在他十倍百倍于普通百姓的财产上征收的,对他们来说,并不会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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