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也很无奈:“我让他买安全绳儿,他不肯买啊!我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啊。
他都那么大的人了,应该知道爬那么高不系安全绳的危险性,应该负主要责任……”
这边乱哄哄地闹着,另一边却出奇的安静,克罗斯激动得浑身发抖,骄傲地看着萧风。
“萧天师,现在你怎么说?上帝显灵了呀!我们的赌约是不是赢了?你是公证人,你说!”
萧风看向惊慌焦虑的大活佛、二活佛和高僧们,他们满脸的期待简直都写在额头上了——大人,我们是主场,裁判应该对我们有利啊!
萧风淡淡的说道:“太阳落山之前,克罗斯等上帝信徒祈祷成功,让上帝显灵使长子死亡。
本公证人认为,这说明克罗斯等上帝信徒祈祷有效,让上帝显灵了,他们赢了。”
此言一出,克罗斯等所有上帝战斗组成员无不大喜若狂,泪流满面,欢呼雀跃,就像中举的范进一样。
而大活佛为首的天竺朝廷众人,则垂头丧气地看着萧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天竺佛国啊,说好的是天竺佛国啊!如果以后允许这些信上帝的家伙四处传教,还叫什么佛国了呢?
可萧风是何等身份啊,他一言既出,就是大活佛也不敢反驳啊。
别说他代表着大明的脸面,就是整个天竺佛国,都是他一手创立后,交给这些活佛们的啊!
上帝的信徒们在肆意狂欢,佛祖的信徒们在垂头丧气,死了长子的夫妻俩在殴打黄牛,现场一片混乱。
萧风提高声音道:“这两位老人,你们的儿子死了,不可私自殴打他人,可以告官。
本官虽然不是天竺官员,但本官相信,天竺乃佛国善地,天竺朝廷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两个老人揪着黄牛哭喊道:“请大人和活佛们为我们做主啊!我儿子被他害死了啊!”
萧风淡淡的说道:“你儿子和他是公平买卖,他收了钱,给了你儿子位置。
那个位置虽然有些危险,但房顶上那么多人,怎么就你儿子掉下来了呢?此事却没这么简单吧。”
黄牛如梦方醒!能做这行买卖的,没有一个不是头脑灵活的人精,他忽然就明白了萧风的意思。
然后他连滚带爬地冲到大活佛的面前,连连磕头,指着克罗斯等一众正在狂欢的上帝信徒大吼道。
“国王大活佛,房顶上那么多人,只有这人掉下来摔死了,不是因为地方危险,是因为他是长子啊!
这人摔死和小人没有一点关系啊,都是那群信上帝的家伙祈祷的结果!是他们咒死了这个人啊!”
大活佛一愣,他是何等人物,一个黄牛都能想到的事儿,他能想不到吗,只是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大活佛无比敬畏地看向萧风,身上的寒毛都快竖起来了。这是个什么人啊,顷刻之间就能设下这样稳赢不输的赌局!!!
大活佛沉声道:“不错,克罗斯传教士,众目睽睽,你们祈祷上帝杀死长子,如今人家的长子死了,你们怎么说?”
狂欢庆祝中的上帝信徒们都蒙了,面面相觑,克罗斯看向萧风,因为他觉得大活佛是要不讲理了,那就得找公证人了。
“萧天师,赌局说的本来就是让我们祈祷上帝显灵,如今上帝显灵了,难道不是我们赢了赌局吗?”
萧风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上帝显灵,赌局就是你赢了,你就可以继续在天竺传教。
但现在不是赌局的事儿了,也与宗教无关。现在是人家父母向朝廷告状,说你们杀了人家儿子。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朝廷基本的律法,难道上帝的信徒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克罗斯大惊,顿时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他大声反驳道。
“岂有此理,此人明明是自己压碎了瓦片,所以从教堂顶上摔下来的,与我等何干?”
萧风诧异道:“哦?这么说这人是意外摔死的,并非你们祈祷上帝所致,自然也不是上帝显灵了?”
克罗斯连连点头:“不错,所以此人之死,我等并无罪过,岂能以杀人之罪诬陷我们?”
萧风笑道:“若是这人是意外摔死的,与你们的祈祷无关,也与上帝的显灵无关,那你们当然没有杀人之罪。”
上帝的信徒们集体松了口气,要知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但萧风继续淡然说道。
“但既然太阳落山之前,上帝并没有显灵降下长子之灾,那你们的赌局自然就输了,你们再也不能再天竺传教了!”
克罗斯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圈套,他愤怒地指着萧风。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如此戏耍上帝的仆人!众目睽睽,上帝明明显灵了,你怎敢耍赖!”
萧风越发诧异了:“我耍赖?我耍什么赖?天地良心啊,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从不怀疑啊!
你说这人摔死是你们祈祷上帝显灵的结果,我相信你们。那样你们赢了赌局,但摊上了人命官司。
你说这人摔死是意外,和你们祈祷上帝显灵没关系,我也相信你们,那样你们洗清了杀人罪过,但输了赌局。
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们想怎么选,都是按你们选的结果来!我这公证人还有什么可指责的吗?
实话说了吧,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公证人,就没遇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赌角儿!”
「之前有人问过什么叫荷兰赌,这一章就可以看作是荷兰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