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关这次赌约,只在很小的范围内传播过。
在场都是朝廷重臣,还有王公贵胄,他们怎会知晓这种小事?
现在经张周的口说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出。
张周居然跟唐寅下了“重注”,张周说自己此科不中进士,那以后再不考了?当然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唐寅要中才行。
这是何等自信?
当然,江南乡试解元,有这般自信和狂妄,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周继续道:“徐经和唐寅二人,是否与程学士有过瓜葛,或者他们曾谈论过什么,我一概不知晓。但我既与唐寅有如此赌约,便相当于是对手,所谓的私下议论考题,也就不成立了吧?”
“若我不是从唐寅处得知考题,那就该找到我得到鬻题的途径,是有人给我传信,或是让人来通知于我,总要有人证或者是书信上的物证,否则就不该以道听途说的事,来作为攻击于我的证据。这不单单是在针对我,甚至可说是将大明的法度置于不顾!”
……
……
张周可说是据理力争,侃侃而谈。
当他说完之后,现场很安静。
似乎所有人都想知道华昶将要如何跟张周争论,也有人想知道,华昶是否真的能找出人证物证。
先前他们还觉得张周是官场初哥,或许利用一些精神压力法什么的,会让张周露出破绽,甚至在没有罪证的情况下,就能让张周原形毕露。
现在他们才知道。
原来华昶这样的科道言官并不是朝堂的王者,他的能言善辩在张周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陛下,老臣认为,张贡生所言在理。”此时武勋那边有一人走出来,正是英国公张懋,他用很浑厚的嗓音道,“若以无端的非议,而令人蒙冤,是为对大明法度的不尊,还请陛下下旨,平息物议,还张贡生一个清白。”
“对!”
武勋那边似乎都很支持张懋,附和的声音一片。
文官那边一瞧。
好你们这群莽夫,你们真就是见风使舵是吧?
看出来陛下对这个张周是宠信有加,再加上看到华昶气势被压制,然后就出来力挺张周?
你们这群墙头草!
突然之间,张周跟华昶的矛盾,就成了文臣和武勋之间的矛盾。
朱祐樘一瞧这不对劲,他也不顾旁人出来说什么,朗声道:“华昶,你还有何话可说?”
华昶气得浑身颤抖,大概是觉得自己长了一百张嘴,却唯独在这件事上哑口无言。
朱祐樘道:“朕已让东厂查过,徐经和唐寅二人,的确是曾拜访过程敏政,不过是在去年尚未定会试主考之前。他们的事,另查。”
“但张卿家的话你们也该听到,若是再有人认为他牵扯进鬻题,就拿出证据。朕会让东厂对证据严加勘验,既不会冤枉谁,也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有张周的话打底。
皇帝语气比先前软了,但心里比之前更有底。
这就不是靠皇帝的威仪把事给镇住,而是靠道理。
场面是靠张周临危不乱的现身说法,靠张周据理力争的口才争出来的。
他也是想提醒在场的文臣,不要以为随便找点牵强附会的物证,或是随便找个人当人证,就能把张周再牵进案子,朕会让东厂严加勘验,敢诬陷的让他不得好死!
就问那些士子,谁敢出来没事找事?
刘健走出来道:“那陛下,此案是否还需继续勘察?”
朱祐樘道:“着令,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于贡院内帘重新勘验考生卷宗,唐寅和徐经暂行收押于北镇抚司,以备考证。华昶……一并收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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