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备考,今天你写那首诗,朕也看过,写得不错。翰林学士程敏政也跟朕一起看过,他也称赞你才学不错,但就是那诗意……不提也罢。朕跟他说了,让你回头去拜访他,这对你来年春闱有帮助。他会用心提点你的。”
还提点?
张周心想,我现在已成为某些读书人的眼中钉,这是要把我提点到诏狱里去挨棍子吧?
“陛下莫非是想让程学士作为来年春闱的主考吧?”
张周很直接便问一句。
“嗯?”朱祐樘皱眉。
张周道:“请恕臣直言,程学士虽然才学名望都很好,但他跟普通士子走得太近,若作为会试主考很容易为人所诟病,甚至出言中伤。臣这次跟人比试,出风头太大,也容易被人诋毁……臣最近安心备考,还是不去拜访潜在的会试主考官了。”
张周明确跟朱祐樘说,我最近太高调了,所以到会试之前我要低调做人,所以有什么高调的事就不要找我去了。
朱祐樘似有所思点点头。
戴义笑着问道:“张先生是不是又推算到什么?”
张周道:“来年春闱,或发生些许波澜。说不好。”
朱祐樘笑了笑道:“随你吧,只要有才学,到哪里都不用担心,只有无才之人才会想着钻营。朕看好你。”
“多谢陛下赏识。”
“朕走了,今日太子跟令郎的事不必往心里去,朕倒觉得令郎身上有一股锐气,他将来也会跟你一样有前途的。”
“陛下谬赞。”
“嗯。”
朱祐樘心情愉悦,出宫一趟,让他收获不少,既锻炼身体还见识到了市井百态,更从张周这里得到潜在的生孩子机会。
他是心满意足而去。
……
……
京城城东黄华坊的一处客栈内,唐寅早早便设下擂台,等着张周来跟他比试才学。
他思忖出各种应对策略。
但一直等到客栈冷清如茶凉,连个围观的人都走了,他才将出去探听消息的徐经给等回来。
还等回来一首由张周在文坛比试上当场作出的诗。
“伯虎兄,这就是张周在北雍之外当着众人面所写的诗,字也看过,不是台阁,苍劲有力。光以书法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在无结果之前,他便拂袖而去,此人异常狂放,遭致诸多非议。特地将诗拿回来给你品评一番。”
徐经将抄写好的诗,放到唐寅面前。
唐寅通读一番,脸色越来越差。
“你觉得怎样?”徐经问询。
唐寅将纸张盖过来,冷冷道:“我说他写得差,你信吗?”
徐经苦笑:“伯虎,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管他好不好呢。还不是来年春闱见真章?”
唐寅拍案而起道:“我家道中落后,也曾想过就在姑苏种个桃花,甚至在中解元后,也曾想过将来可金榜题名位居高位,从朝上退下来之后打理个桃花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不知为何,他所写的竟是我所念及的将来之事。”
“什么?”
徐经很诧异。
你唐寅评价这首诗好或者不好,我都能理解,你居然说他抄你心中所想?
连你唐寅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他是抄你的?伯虎,你以前有写过吗?”徐经也犯迷糊了。
“我从未将心中想法,付之于笔端。”唐寅这才郁闷。
“也就是说,他不曾是从你这里所知晓的,那大概他跟你有相同的志向,你们倒是惺惺相惜。”
唐寅何等心高气傲,登时厉目相向。
徐经只能苦笑。
你唐寅不就这意思吗?瞪我干嘛?
“伯虎,咱不提这不悦之事,我又约了几个湖广过来的举子,他们在当地士子中才名卓著,正好与他们比试一番后,再找几个友人一起喝酒,听说教坊司内,有一批从南方来的歌姬,有不少还是官眷,其中不少自幼识习诗书的,正好对你胃口。”
徐经家大业大且很慷慨,北上这一路他相当于唐寅的金主,唐寅在京城的开销,基本都是徐经负责。
唐寅道:“不去。”
“你……”
徐经纳闷了,就算你不开心,也不能憋着吧?昨天还鲜衣怒马谈笑风生,今天就要躲在客栈里当受气包?
唐寅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我要准备,登门去会会这个张周!”
徐经劝道:“伯虎,你去理他作甚?他都不敢与你比,自是怕被你比下去,不给你机会,你上门也讨不得好结果。再说他这般的狂放之人,早就成众矢之的,即便你不去,也有大把的人去找他的麻烦。”
唐寅一副这世上有我没他的气势,道:“若无这首诗,我是可不加理会。但世上绝对容不下两个相同之人!便是不得善果,我也非去会会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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