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从后院冲出去的时候,面色铁青,神色慌张,这是不是您从宾客的口中听说的吗?”
这时的沈渊耸了耸肩说道:“若陈述真是个奸猾狠毒之辈,杀了人之后,他不应该找另一条路跑出去吗?”
“当时他就在这个院子里,你看看,边门后门哪个门不能走?”
沈渊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他只有在惊慌失措之下,才会下意识地顺着自己来时的路往外走。
由此路过了我身后的大厅,在满院子的宾客面前离去。”
“所以说奸猾残忍和惊慌失措,早有预谋和临时起意,这两样东西无论如何放不到一起,大人不再考虑考虑了?”
“你!”
这李广德明明知道沈渊说的没错,却根本没办法辩驳!照人家这样一分析,这案子里确实存在疑点。
现在还什么都没查清楚,他就贸然打人家板子,确实是说不通!他心中顶着一股怒气,向沈渊看了一眼……却见这时,那小子身边有位书童搬过一把椅子,他居然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远远地笑着向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继续审理。
他在旁边看着就行……这李广德心里一股怒火,忍不住“噌”的一下窜了上来!要有这么一位破案圣手在他旁边看着,他任何一个轻率的举动和错误的判断,弄不好都会被人家当场扒出来。
然后自己很有可能再一次在“谁家箫鼓近迷楼”这类的故事里,担任一个丑角,被天下人讥讽。
到时候自己这位负责刑名的官员,他的脸往哪搁?
可是李广德现在也没办法,如今他再想把沈渊撵出去,却不像刚才那么容易了。
因为沈渊一来就提供了一个有力的建议。
这样一来,人家提出了问题,他却把提出问题的人给撵走了,大家都会说自己肯定是怕了那沈渊!于是李广德咬着牙继续审案,可他十分的心思里,倒有七分在瞄着远处一身淡然,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沈渊!“你先起来!”
这时的李广德咬着牙想了想,然后向着陈述说了一句。
在这之后,他又转头向正在验尸的那间房子里问道:“验得怎么样了?
有结果没有?”
“有有!”
这时的房间里,一个五十来岁的稳婆走了出来。
这“稳婆”,就是民间所称的大名鼎鼎的“三姑六婆”之一,实际上她们有三重身份:第一是在民间为人接生孩子,第二就是会被官府征召,替官府里面的孕妇和产妇服务。
其三就是官府在需要验女子的时候,为了不让女子的身体为男人所见,所以也征召她们来做这些工作。
所以今天负责验尸的仵作,就由这个稳婆来担任。
只见她手里拿着尸档,急急忙忙地走到了李广德的面前,跪下之后捧着尸档回话道:“老爷容禀:”“经验:死者为李府二小姐李媛,时年一十九岁。”
“女尸系被人用双手扼住颈项,窒息而死,身上衣服并未破损散乱。”
“该尸身体各处,均无利钝器损伤,只于脖颈处,有青紫色的双手勒痕。”
“女尸舌头肿胀充血,面色青紫,眼白殷红,与扼死的症状相符。”
“解开内外衣服之后,发现死者生前曾被淫辱,体内有男子污物……”“我的儿啊!”
当稳婆念到这里,只听得西厢房里陡然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哭声!听这声音,应该是死去那位二小姐的亲娘。
原来二小姐的父母都在那里听着呢!这时的沈渊暗自摇了摇头。
听到了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也让沈渊的心里渐渐揪紧了起来。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沈渊的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只见有一个身穿官服的身影从厅堂里穿过来,走到了院落之中,那位知事李广德大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属下拜见经历大人!”
在场的衙役都齐刷刷地向着来的这位官员行礼,那个刚才还坐得四平八稳的李广德,现在深深鞠下了躬去,连头都没敢抬!石勇大叔也在台阶上单膝下跪,他眼角的余光一扫,却看到沈渊依然稳稳坐在椅子上,甚至都没站起来!“这是提刑按察司经历,梅少谈大人!”
石大叔在嘴角的牙缝里轻轻说了一句,让沈渊知道来人是谁。
“爱他么谁谁!”
沈渊没好气地向石勇大叔说道:“今天有我在这儿,谁要敢草菅人命胡乱判案,就别怪我往他脸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