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兄走前面吧,”柳如青走在沈渊的身边,然后轻声说道:“家母爱子心切,一切过往渊兄不要放在心上,小弟代家母赔礼了。”
“原来他是为这个来的。”听到这话,沈渊立刻就懂了。
他心中暗自赞叹这个柳如青心胸坦荡,正气盈怀,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沈渊也笑着说道:“长辈和长辈不一样,每一家的老人关爱后辈的方式也都不同。”
“柳姨娘都是为了柳兄好,我还能不懂?都是一家亲戚,哪有什么仇怨可言?”
“柳兄放心好了,不过以后倒是要求你一件事……”
“哦?你说!”柳如青听到这里便是一愣,随即一边挑着灯笼走路,一边转头诧异地看向了沈渊。
沈渊笑着说道:“以后咱们直呼其名,或者叫我轻云好了,您就别叫‘渊兄’了。”
“我这成天左一个案子又一个案子的,要是旁人听错了以为我是‘元凶’,那不糟糕了?”
柳如青听到这句话,知道沈渊是在开玩笑,他也笑了出来。
沈渊自从到了大明,除了偶尔打招呼之外,还是第一次和柳如青说这么多话。两人都是胸怀宽阔之人,知道对方心无芥蒂之后,也都觉得心情十分畅快。
……
来到了府衙的考场外,照例考生都在龙门外等着。
这回来的人,可比历次考试加起来都多。
如今的天气已经入秋了,早上没出太阳的时候小风儿一刮,还是有些冷,弄得那些考生川流不息地去上厕所。
龙门外左一群又一群围着千余人,沈渊派龙小羽出去找了一大圈,才把沈玉台找了过来。
然后沈渊看到一群考生结伴而来,明晃晃的一排家丁打着沈家的灯笼照路。沈渊一看这些人里有不少熟面孔,就知道这是沈家的子弟过来府试了。
除了扬州城的沈家子弟之外,这里面还有不少外面的州县来的沈家亲戚,见到了沈渊,也有人相互介绍。
大家相互之间礼貌地打着招呼,沈渊觉得好几道审视的目光向着自己脸上甩过来,他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这些青年才俊的心理,沈渊都很清楚。
别看现在大家好像都一样,但是二十年后不免有的人高官得做,骏马得骑,有的人则是灰溜溜地去做一个掌柜,在家族中连头都抬不起来。
所以大家心里都在暗自使劲,又是眼看着到了考试的时候,对面的那些人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怪话甩过来……
果然沈渊刚想到这儿,就听大家介绍之后,有一位叫沈照的青年笑着向沈渊说道:
“渊哥的名字,我在高邮时耳朵里都灌满了,谁家箫鼓近迷楼嘛!”
“渊哥儿如此才华,想来这次府试,案首必是有把握的!”
一听这皮里阳秋的声调,沈渊就知道这个笑嘻嘻的小家伙没安好心,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好笑。
就算没有前世的那些经验,和沈渊接触过的那些阴谋诡计、人心诡域比较起来,这些小家伙的伎俩也实在太过幼稚。
这种先捧你,然后再等你话里露出来破绽,再将你挤到死角的语言方式。对于沈渊而言就像是开航天飞机的,被人往手里塞了一辆婴儿车……真是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