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这句话的胡非也猛地停下了脚步,咬了咬牙,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没想到,大年三十徐达都不放过踩他的机会。
“我来参加年宴,是陛下钦点,魏国公的意思,不是在说我不该来,而是在质疑陛下决断,违背圣意,便是大逆不道!”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对陛下感到不满吗?!”
胡非看着徐达的后脑勺,冷冷的问道。
听了胡非的话,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大惊失色,一脸惶恐。
“休要污蔑老夫!”
徐达也猛地转身看向了胡非,怒目而视,愤怒的说道。
“不是吗?那既然都是陛下钦点,为什么你来得,我却来不得?八品照磨怎么了?难道就不是朝廷命官了吗?!”
“魏国公连我这个八品照磨都看不起,那普天之下所有的平头百姓不是更入不了你的眼?!”
“大明之所以能够立国,从天子到黎民缺一不可!要按照魏国公的意思,身卑位地之人就全都该死不成?!这是谁教你的道理?!”
胡非盯着徐达愤怒的双眼,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声音嘹亮,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听了胡非的话,周围的人群中传出了一阵赞许之声,都觉得胡非说的话很有道理。
而徐达的脸色却变得更加的难看。
“你不要随意曲解老夫的意思!老夫从来就没有那么说过,你这是胡搅蛮缠!”
徐达听着周围的赞许之声,眉头紧锁,瞪着胡非厉声喝道。
“有理不在声高,你觉得冤枉了你,大可解释一二,没必要拿出你在魏国公府中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对我指指点点,你还没那个资格!”
胡非看着徐达,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贬损徐达,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包括徐达自己。
“小小年纪就如此没有规矩,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肆无忌惮,没大没小,胡相还真是教子有方啊!”
徐达动了动嘴唇,想要辩解,却发现无言以对,只能指出胡非没有礼数来扳回颜面。
“遇到不平之事,就该理直气壮,如果连真话都不让说,除非魏国公是想一手遮天了。”
胡非撇着嘴说道。
“你!胡说八道!”
听了胡非的话,徐达再次震惊,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手遮天这样的话,没人敢说,先不论朱元璋代表的就是大明王朝的天,在场还有三个藩王,一句一手遮天,就足以为徐达安上一个谋逆之罪!
“魏国公的确教子有方,令郎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极了胆小无志的老鼠,还真是佩服的很啊!”
紧接着,胡非又看向了躲在徐达身后的徐辉祖,冷冷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上次在国子监的时候挨了他的打,徐辉祖刚才一见到他,就直接躲到了徐达的身后,似乎忌惮的很。
“你...你...”
“岂有此理!”
听了胡非的话,在场的众人纷纷看向了满脸惊慌的徐辉祖,神情各异。
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再看看慌乱的儿子,徐达气得脸色憋成了通红,指着胡非,可是半天却一句都反驳不出来。
“贤弟,不得对魏国公如此无礼。”
眼看着徐达已经气得不行,燕王朱棣缓缓走了出来,白了胡非一眼,佯装不满的说道。
胡非撇了撇嘴,冲着朱棣微微拱了拱手。
“魏国公,这小子纨绔当惯了,一向口无遮拦,你可不要真的往心里去,就当他是胡言乱语吧。”
朱棣冲着徐达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是啊,魏国公,我这个侄儿一向没大没小,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千万不要介意。”
李善长也走了上来,笑着解释道。
“魏国公宽宏大量,胡公子心直口快,真性情而已,就此作罢吧,年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别破坏了气氛。”
秦王朱樉也站了出来,主动为胡非说起了好话。
看到朱棣和李善长带了头,周围的其他人也开始为胡非说话,李祺、梅殷、唐铎、罗平,都站在了胡非这一边。
真性情?!
他都把老夫说的体无完肤了,还是真性情?!
徐达看着众人的劝说,心底一阵埋怨,可是面对如此人多势众,如果他继续纠缠,那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哼!老夫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愿逞口舌之快者,难成大器!”
徐达瞪了胡非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带着儿子向里面走去。
看到徐达不再纠缠,朱棣和李善长同时冲着胡非使了个眼色,随后也向自己的位子走去。
胡非撇了撇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穷寇莫追,刚才的交锋,徐达已经完败,没必要再去惹一身腥。
可是他刚刚坐下,屁股还没落地,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走进了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