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中。
在申时行看来,那个沈烈已经是个死人了,并且听说那沈烈正在搞什么新政,还想要裁撤冗员。
“少不更事呀。”
申阁老叹着气,惋惜道:“这五城兵马司的冗员,是多少年攒下来的呀,是那么容易裁撤的么。”
这是连他老丈人张居正都不敢碰的事。
“莽撞,太莽撞了!”
说话时。
申阁老脸上竟露出几分悲悯之色,对着左右叹道:“那沈烈也算是个人才,若用于正道,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功业,可惜……走了邪路。”
一旁。
众浙党官员,学生们纷纷附和起来:“元辅所言甚是。”
“阁老慈悲。”
一阵惋惜声中,不免响起几声幸灾乐祸的窃笑,似乎这一座座士林聚集的会馆中,都在等着看沈烈的笑话。
等着看……
天子的笑话。
数日后。
京城
当清晨来临。
一条条胡同里,一个个哈欠连天的衙役领班,把总,小旗,总旗官顶着熊猫眼,如往常一般从自己家。
又或者流莺家中,姘头的家中走了出来,提着烧饼,肉包子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自己供职的卫所和衙门口。
如往常一般,正要走进去点卯。
可是却忽然发现衙门口莫名多了些新人,一张张新面孔,都穿着一身崭新的鸳鸯战袄,挎着刀,看上去甚是精壮。
瞧着这些生面孔,领班,把总们一脸狐疑,走了过去,便摆出了官威,训斥了几句:“干什么的呀……新来的帮闲么……谁叫你来的?”
却不料。
那些生面孔的士卒半点也不留情面,当场便拔出了明晃晃的腰刀,眼睛一瞪,顿时便将把总领班们吓了一跳。
“来人止步!”
“退!”
几声训斥,杀气腾腾。
顿时让一个个领班把总们打了个激灵,退后了几步,却又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嘿……兔崽子,反了你!”
“不认识老子么!”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五城兵马司!
而随着各个衙门门前喧闹起来,被挡在外面的大小头目,纷纷跳着脚的开始骂街。
可不多时。
便只见自己的上官,苦着脸从衙门里走了出来,向着众人宣布了一个大消息。
“对不住,诸位……都被开革了。”
这一句话便好似捅了马蜂窝,让各衙门门前好似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咒骂声震天。
“这是谁下的令?”
“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开革老子!”
不知道老子的亲妹夫家的三姑,便是保定侯府大管家的小姨子么,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咒骂声中。
却只见。
那衙门里的主官却将眼睛一瞪,低喝道:“休要胡言乱语,这可是锦衣卫总宪沈大人下的令,诸位请交出牙牌兵器……散了吧。”
有本事去找他呀!
人的名,树的影。
一听说是沈烈下的令,顿时这些勋贵和皇亲国戚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便立刻矮了半截。
乖乖的将身份令牌,兵器交了出去,接受了自己丢了金饭碗的事实,而一阵小小的骚动过后。
便好似一颗小石子丢尽了一潭死水中。
掀起了阵阵涟漪。
五城兵马司。
官厅里。
沈烈与海瑞二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而下首,正六品的兵马司指挥使和一众属官,巡捕正在不停的擦汗。
随着外面传来喧哗声。
海瑞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沈烈,叹道:“你呀……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咯!”
沈烈微微一笑。
也不多言。
果然。
没过半天,这内外皇城各位勋贵,皇亲国戚府上便热闹了起来,来告状的,求情的挤满了院子。
可是在各位勋贵的言辞训斥下,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才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