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应了一声,与东厂的人交接去了。
蓝熙书捏着李四树送来的匿名请柬想不出哥所以然,自己今日才北衙门到任,屁股没坐热就有人下请柬,而且畏首畏尾居然匿名,蓝熙书首先就有了极大的反感。
已经晌午了,蓝熙书也不想接着转下去了,吴连旺开了窍一样活跃起来,说什么也要为蓝熙书接风洗尘,酒场上拉关系,他一改开始不阴不阳的态度,说明他放弃抵触了,不管是虚与委蛇还是认清形势,官场死脑筋是行不通的,蓝熙书也乐得与这班人打成一片。
民监里传来咆哮咒骂混合着敲打铁栅栏门的声响,李孝一见蓝熙书驻足,眼色知会身边的两个锦衣卫,两个锦衣卫转身就奔民监那边去了,不大一会儿,里面消停了,两个锦衣卫轻松的走出来冷眼吩咐守卫几句,一掸飞鱼服径直走了来。
蓝熙书心里有点不爽,但他没做声,脸色平静的直奔内堂。
吴连旺一说接风宴,大家伙的精神头立马高涨,男人离不了酒色,沾边就兴奋。
刚拐上回廊,迎面一个小个子男人一身常服醉眼惺忪东倒西歪的走了来,嘴里哼唧着小曲,悠然自得的两手打着节拍逛逛当当的螃蟹步,远远的看见蓝熙书竟然毫无避让之意。
还有五六步蓝熙书就站住了,脸色冷竣。
“岳老二!快来见过蓝大人!”吴连旺咂吧了一下嘴,烦气的招呼来人。
蓝熙书眼神一顾李孝,李孝赶紧回话:“此乃百户岳临平,一向散漫惯了,一定是还不知道大人您到任的事!”
李孝没说此人敢如此散漫是因为他是蔡远山的表弟,有这层关系,向来没人管他,这小子一定是昨夜宿醉在那个相好的那里,全然不知蔡远山丁忧离任的事。
“蓝大人?什么蓝大人,那那来来的蓝大人!”岳老二大着舌头问吴连旺,皱着眉头又看蓝熙书,看来掉酒缸里了。
井运水一使眼色,井貌安和耗子从蓝熙书身后闪了出来,蓝熙书一抬手,嗯了一声,耗子不言不语的退后了,井貌安嘀咕:“三少!总算来个倒霉蛋!”
“呆着!”蓝熙书眼角一冷,井貌安翻了翻岳老二,退了回去。
“岳老二!这是今天刚刚接任我们北衙门的蓝大人!”吴连旺连连给岳老二使眼色,这个岳老二虽然屁都不是,依仗着蔡远山在北镇抚司混的是自由自在,偶尔混账一下也没人跟他计较,倒是这个家伙大手大脚隔三差五呼朋唤友的请吴连旺等人搓一顿,酒肉朋友也是朋友,于情于理吴连旺还是不希望岳老二开罪蓝熙书的。
但是岳老二不喝酒的时候就一浑人,喝了酒更是浑到家了,他醉眼眯瞪的哪里看得清吴连旺的好心提醒,倒是蓝熙书冷峻的脸色他看出来了,在北衙门还没谁不给他面子的,这谁啊!敢在这儿拽!
“谁谁?我们北衙门啥时候出了个蓝大人!我我岳老二不发话·····”岳老二一手指着蓝熙书就凑上来了,吴连旺见事不好,想着紧走几步拉住岳老二,那知蓝熙书忽然伸手一格,吴连旺就觉得蓝熙书的胳膊跟铁铸的一样将他拦腰截下,蓝熙书纹丝没动,岳老二醉叨叨的就过来了,蓝熙书忽然一搭手一个顺水推舟,岳老二的手腕被蓝熙书往他怀里一折,岳老二哎呦一声,右手右肩吃痛矮了下去,蓝熙书脚下画了个半圆,岳老二顺势单膝跪地在蓝熙书的面前。
“奶奶的!谁敢动我一根汗毛!”岳老二酒醒了大半,刚想拧身反抗,沧啷一声,蓝熙书一手反折着岳老二的手腕,右手摘下了腰间的绣春刀往前一递,滑刀出鞘,一抹寒光而过。
“蓝大人!手下留情!”吴连旺和李孝都吓得惊呼一声,他们还没说完就看见寒光定格在岳老二的下巴,堪堪贴紧了皮肉,但是却丝毫没伤着岳老二的下巴,众目睽睽,一绺儿玉米穗般的山羊胡须飘然落下,再看岳老二的下巴光光真是干净。
后面的一干人等俱是心下凛然一动不敢动,貌似斯斯文文的蓝熙书出手之快,滑刀之准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吴连旺闭了一下眼睛,吓得一身的冷汗,看当时蓝熙书出手如闪电,吴连旺心说完了,这是御赐绣春刀,又是岳老二冒犯在先,死了也是白死了,这个倒霉蛋!
“身为锦衣卫居然酗酒到这种程度,成何体统!”蓝熙书一抖手,寒光归鞘,吓傻了的岳老二半天还不敢动,连连眨巴着小眼睛看着蓝熙书,这回酒全醒了,下面有动静了,流水声声,蓝熙书闻到了尿骚味。
我靠!就这出息还吆五喝六的。
蓝熙书鄙夷的闪身,葛大上来一把揪起了岳老二,岳老二裤裆淋漓,外袍濡湿一大片不说,青石板上都尿液横流。
“大人切莫跟他一般见识!”李孝看着蓝熙书的脸色陪着小心,蓝熙书并未雷霆大怒,话里虽然斥责,但是脸色还算平静,李孝这才敢插一句。
“哼!没一点儿规矩,我也不想第一天扫了大家的兴致,这样吧!就罚他将官监彻底打扫一遍,不许他人代手,以示惩戒,如果还不思悔改,回来严惩!”
蓝熙书甩袖而去,吴连旺和李孝对视一眼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