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连旺看蓝熙书脸色一沉,赶紧一闪身,蓝熙书一撩袍服,气宇铮铮举步往外走。
蓝熙书坐立行走自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度,这种气度让你说不出来,但是却让你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并为之震慑。
那是一种从骨子渗透出来的杀气。
吴连旺身后紧跟,后面踢里拖拉都跟着下了楼。
嘭!
人群一分,一条板凳落在地板上铿锵有声,就见井运水黑铁塔一般将一个中等个子的衣领子薅住了,没等那人张牙舞爪,井运水暴睛双目怒喝一声就把那个汉子给贯了出去,啪嚓!砸到了一个人砸到了一把椅子,哎呦连声。
井运水真叫干净利索,别看酒喝得不少,下手很有分寸,蓝熙书看得出来井运水控制了手力没下死手,要不然早扔窗户外面去了。
轰然一声,急眼的汉子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也不知从谁的腰下抽了一把绣春刀,抡圆了迫退拉架的同仁就奔井运水去了。
旁边的葛大胡大疙瘩李四树都不干了,身子一挺不打算围观了。
“住手!”蓝熙书大喝一声,后面的吴连旺也跟着大喊:“钩子住手!”
钩子来势不减,别人一听蓝熙书喝令都停下了,葛大不听这个,身子横插进来,三下五除二,钩子的绣春刀就易了手,钩子眼花缭乱手腕生疼,居然都没看清葛大怎么得手的,立时傻站在当地,吴连旺先蓝熙书来到近前,对着钩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个死钩子!你喝酒喝到狗肚子里了,胆敢以下犯上。”
不管什么原因,井运水是千户,钩子是百户,而且还是试百户,这是事实。
钩子喷着酒气喔喔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怎么回事?”蓝熙书没问丈二金刚似得井运水转脸问葛大,葛大将绣春刀交给李孝说道:“这兄弟喝酒不地道调戏秀儿,这不两句话不合就支了架子,都是喝酒高了。”
目前井运水官阶上矮蓝熙书半截,但是蓝熙书一直对井运水从心里敬重,从不高姿态对他,蓝熙书对耗子井貌安甚至胡大疙瘩葛大吆五喝六,但对井运水从来不。
井运水高大的身影后站着瑟瑟发抖的秀儿,琵琶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个老汉更是爬到了桌子底下哆嗦着这时才在耗子的搀扶下出来。
秀儿紧紧躲在井运水身后,惊恐的眼睛不敢看任何人,蓝熙书发现井运水的一只大手向后下意识的护在了秀儿胳膊处,秀儿惨白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井运水的袍袖。
英雄救美!
大家都明白了,这种事也都司空见惯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为女人捋胳膊挽袖子的事儿经常发生,也不足为怪,但是因为蓝熙书带着兄弟们初到北衙门就闹了这处,蓝熙书和吴连旺心里都有些不对劲,吴连旺先下嘴把钩子骂了个死皮塌合眼,而蓝熙书却不能以吴连旺对钩子的态度对待井运水,他知道井运水脾气不好但是非持枪凌弱之辈,井运水好色但不猥琐,当中调戏女人的下三滥手段他使不出来。
但是,经纬分明的立场悄悄出现了,蓝熙书的人不用说,都是一块生死的哥们,早拿架子准备了,一旦吴连旺的人凑合就准备联防,而吴连旺的人呢有一部分也僵直了身板,特别是跟钩子不错的几个人,竟然前凑了几步。
如果引起群殴性质就不同了,处理也就很棘手了。
“得得!误会!井老大!你也是,找到了表妹就不要让她出来唱曲儿了吗?缺这几个钱咋的!”蓝熙书嘻哈笑语,冷眼笑面环视一遭,首先他的人都放松了,继而蓝熙书转脸对着吴连旺连连拱手:“都是误会,都是火爆性子,吴大人!就不要责骂钩子兄弟了,这样吧!这顿酒算我的!丁哑!耗子!听到没?”
丁哑和耗子连连应着,丁哑心里直骂便宜了吴连旺这厮了,旁边的掌柜的早哆哆嗦嗦的了,一见蓝熙书压下了阵脚,赶紧招呼大家继续。
一时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这个井老大沾酒就醉,曾经一人酒后杀狼斗虎是我兄弟中出了名的粗人,吴大人莫要怪,还有钩子兄弟不要往心里去,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对不对?我代兄弟敬你一杯!”
蓝熙书斟满一只酒杯一脸诚意递给钩子,钩子受宠若惊,身上那点小痛早没影了,现在酒醒了,明白了,镇抚大人亲自陪笑脸敬酒,这是天大的面子,钩子不会说话接过酒一仰脖就灌下去了,眨巴通红的眼睛连连说道:“大人!钩子不不敢当!”
“没事!大人不用这么抬举着小子的!不开眼的家伙,还不滚一边而去!”
调戏了人家表妹,且不管真的假的吧,吴连旺觉得够可以了,这么大的台阶两个人都够下了。
不过,吴连旺心里抽搐了,一个年纪轻轻深藏不露的蓝熙书和这一干兄弟个个如狼似虎,心里不甘的念头渐渐萎缩了。
这回蓝熙书干脆和下面的一桌胡吹海喝,气氛一下子弥合,重又热烈起来,刚才被冷落的晴娘又被拉回来,还没开口,一帮子人就起哄开了,就数葛大最来劲。
蓝熙书发现井运水不见了,秀儿也不见了,蓝熙书一看丁哑,丁哑悄没声息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