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书粘在嘴巴上的胡子很痒,老有揪揪它的冲动,卫五儿这易容的活儿倒也不错,蓝熙书觉得自己像个私塾先生。
位于秦淮河北岸贡院街的夫子庙正是繁华锦绣时,雨停了,流云四散,阳光躲躲闪闪倒也清爽,站在文德桥头,络绎不绝的人流桥南涌到桥北,桥北复又桥南,士子书生,商贾走卒,更多的是体态婀娜彩衣飘扬的妙龄女子,嬉笑怒骂风姿绰约不避路人。
蓝熙书觉得这十里秦淮风情集中夫子庙真是有种讽刺,道貌岸然的庙堂毗邻莺声lang语的花街柳巷。
看看桥南的乌衣巷,再转首一方大印般镇在秦淮河畔飞檐出甍,四面皆窗的明远楼,蓝熙书时不时捋着假胡子避着行人,卫五儿一指庙东的魁星阁:“三少!过了魁星阁不远就是。”
匆匆忙忙的和卫五儿乔装改扮,撇下丫无双和房子出来的目的,就是听说那个雪娘在夫子庙东的一个绣坊出现,这引起了蓝熙书的极大兴趣,这个雪娘跟郭运达有一腿,那个吕连奎也有一腿,蓝熙书见识了她的**对她印象特别深刻,她是重要任务,单独出现在夫子庙附近必定不是偶然。
在名胜众多的夫子庙一带,徐娘绣坊很不出眼。
蓝熙书在一家瓷器店前驻足斜看着徐娘绣坊前进进出出的三两结伴的女子,香风阵阵,裙裾流淌,个个都是花枝招展的倚门卖笑的女子,那习惯性的顾盼生辉媚眼横生很容易与那些居家的女子区分开来。
进入巳时,正是河楼女子的闲暇时间,除了挑灯夜战迟迟懒妆的名角,大多数的业内女子都借这个时间出来闲逛,顺便出来开开眼界,八月开科,慢慢的就会有年少的书生云集秦淮河,期待一段风流佳话是很多欢场女子的美梦。
卫五儿蓬蓬蓝熙书的胳膊,人流中有异样的身影,职业的关系,蓝熙书觉得钉子无处不在。
而很多钉子并非官身,大多是东卫下属各自网络的一些街头混混泼皮无赖无正经职业者,这些靠网络情报得到好处的眼线良莠不齐不说,城乡游窜什么小道消息都能搞到,像卫五儿这种官身隐匿的钉子并不是满大街都是,一般的有目的性的重大行动才会出动,所以在素质上一眼就能分别出来,蓝熙书可是拔钉子的老手,这些兼职钉子他一般不会放在心上,这种钉子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偷鸡摸狗很容易摆脱。
如果在繁华地段屡屡发现这种钉子根本不必惊慌,这就像出来觅食的野鸟,但是如果发现资深一点的钉子他就要注意了,没两下子很难摆脱的,这些人无中生有的本事还是有的。
蓝熙书示意卫五儿到徐娘绣坊探探,刚一撂下眼皮,就看见一个油头粉面的三十来岁男人晃着淡蓝书生直缀袍衫的男人被一个体态丰盈步履婀娜的女子送出徐娘绣坊来,两个人公然的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一条娟帕扯来扯去凑着头附耳私语。
“制造局的李庆春!”卫五儿一说,蓝熙书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