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霏霏。
老王记药铺。
蓝熙书跨门槛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蓝熙书不讨厌这种味道,这让蓝熙书自然而然的想到王百草和安之钱,虎牙口的记忆汹汹,蓝熙书很快转念将过去抛之脑后。
药铺掌柜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胖子,团团圆圆的大脸和善待人,看病的有几个,掌柜的拱手请让,柱子引导蓝熙书往后走。
书房里满架的书籍收拾规整,蓝熙书环视四周在书桌前坐下来,柱子奉茶之后落窗关门。
蓝熙书啜了口茶,极有耐心的等柱子干完一切。
柱子卑微的躬身在蓝熙书一侧等蓝熙书又喝了一口茶,蓝熙书喜欢跟小心谨慎的人打交道,柱子倒合他的脾胃。
蓝熙书没开口先把一叠一贯面值的宝钞放到桌上,不会回头他也知道柱子的眼睛直了,柱子就奔这来的。
蓝熙书就是爽快!
大明通用宝钞在永乐朝大行其道,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这十余张就是黄金二两多,折合白银十两,贪污的不算,一个县官一年的俸禄才四五十两白银,蓝熙书这出手也不算小气了。
“谢谢三少!”柱子的手迅速抄起宝钞踹到怀里,钱这东西在哪儿也没在自己怀里贴着肺腑叫人踏实:“王老虎来了南京!”
柱子继续弓着身子,他发现蓝熙书纹丝没动。
这个消息不值那一叠宝钞,贵了!
“小的盯上了。”柱子接着说,蓝熙书转过脸,笑容慢慢的堆垒,柱子觉得蓝熙书的表情说明这个消息值,这钱他拿的心安理得,不亏心!
蓝熙书长出了口气,抬手稳稳拍拍柱子的肩膀,柱子随蓝熙书手势晃荡。
“三少放心,这事没第二人知道。”柱子真上道,句句说到了蓝熙书心里:“三少不亏待小的,小的也知道怎么做!”
“人在哪儿?”
“王老虎这两天在麻婆巷打转,晚上回怡人馆。”柱子说完看蓝熙书惊诧的表情觉得自己的消息超值了。
“好!”蓝熙书探手入怀折叠的一卷大明通行宝钞转眼到了柱子手里。
“三少!”柱子喜滋滋的收了,客气话又咽了回去,他看出来了,蓝熙书不喜欢虚的。
蓝熙书起身出门,真是盼什么来什么,有了王老虎的消息,蓝熙书感叹天无绝人之路。
“三少!黄公公要求见您!”柱子一见蓝熙书二话不说立马走人,赶紧紧走几步伸臂拦住蓝熙书:“黄公公想结识三少很久了。”
“黄大发?”蓝熙书回身挠挠鬓角,这个黄大发什么不是,也就是徐娘半老的腿,还是个不怎么中用的的那条,蓝熙书听的出来,柱子语气里带着黄大发的卑微。
东厂自从成立,新宠昭彰,势头直逼锦衣卫,甚至像东厂杜十万这等头号人物,高官贵戚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锦衣卫了,搞得张开望都避其锋芒,频频示弱,黄大发虽然不才,如此低声下气的对待蓝熙书,这不能不让蓝熙书纳闷。
蓝熙书没问什么,但是回眸的眼神很明白了。
柱子伸手再次让座,蓝熙书温文尔雅的坐下。
“三少!厂督杜公公的人在路上了,是二大档头张大胸!”柱子毫不忌讳直呼其绰号,蓝熙书熟悉的也就是张大胸这个绰号,真名耗子念叨了数回他都没记住。
“张大胸!”蓝熙书冷哼一声,武夫张大胸耗子重点也说过,能打!
“他还带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杜十万的堂兄弟都叫他铁刺猬此人叫杨洞庭!”
蓝熙书认真的看着柱子,柱子微微然接着说:“这个人人渣,一肚子坏水,我们内部人都恨他!”柱子看蓝熙书眯起了眼睛,他也眯起了眼睛:“他弄死了我的好兄弟,还抢了我的对食,把我贬到了南京。”
原来仇恨和钱双重驱使,蓝熙书点点头,抢了自己的女人害了自己的兄弟,此仇不共戴天,为兄弟出头让他对柱子另眼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