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蓝熙书咬牙,决绝的目视正前方的那副水墨田园,耳边却是金戈铁马铁蹄隆隆。
“皇上身边的人透了信儿,不知谁给皇上上的折子,听说长篇累牍。”杨士奇腰不舒服,站起身来回踱步:“我就知道这些。”
蓝熙书从短短一句话听出两个信息,给太子透信儿的人是太监,上折子弹劾自己的人是文官,文人上折子才会引经据典长篇累牍。
而且能直接上折子而不经内阁的是谁呢?
六科廊的言官!
一条细细的脉络在蓝熙书脑海里一跳。
必须赶早揪出这个人,而且,要在张开望听到风声感觉到危险把自己踢下船之前。
太监?
徐三元门清啊!
凉血十味应对的脉络也清晰起来,从根儿下手才成。
事不宜迟!
蓝熙书站起身。
“这份儿上,白话文有口气儿反而不妙。”
杨士奇拍打着腰眼,他是怕万一白话文被汉王的人捞出来,那么蓝熙书真完了。
蓝熙书点头,老头担心自己,要不然这样的话绝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是个文人,兜圈子的话有的是,杀伐的话他基本不说。
蓝熙书的急切让杨士奇欲言又止,算了,翅膀硬了自己闯吧!
来福匆匆忙跑进来:“老爷!宫里来人!”
杨士奇看看蓝熙书,蓝熙书站住,他不想跟宫里来的人碰头,他看着杨士奇经过自己。
“小心!”杨士奇顿了一下忽然伸手拍了一下蓝熙书的肩膀头也不回:“我会想办法的!”
蓝熙书硬挺了肩膀抵挡杨士奇的手掌,他不能表现出一点儿怯懦,还不到最糟糕的关口。
蓝熙书没有告诉房子自己和杨士奇的对话内容,房子很担心执意跟蓝熙书一块儿离开杨宅。
家眷不允许打听男人的公事,二娘和经石也不好说什么,看两个人随杨士奇前后脚而去。
最怅然的还是经石,跟房子呆不够,但是房子的心拴在蓝熙书身上,她再打的不乐意也忍了。
房子换了男装跟蓝熙书赶往徐娘不老的瓷器店。
徐娘不老当然不在,管店的老头看见蓝熙书倒是不敢怠慢,远接高迎。
大清早徐娘不老派吴令和四六儿来店里把新近的一批蛐蛐儿罐儿给运走了,不用说这是给朱瞻基拍马屁去了。
蓝熙书听老掌柜的说完,焦躁的情绪流露出来。
“三少!我是不是知会徐公公一声,徐公公在东厂,说是昨夜里出了点儿麻烦。”老掌柜的知道蓝熙书对于徐娘不老的重要性,不敢怠慢。
一听徐娘不老在东厂蓝熙书松了口气,不在宫里就好:“那就麻烦您快些,就说蓝三要事!”
老掌柜的应着端着袍子就往外面喊人送信儿。
房子捅捅蓝熙书,内室格橱的一角一个细瓷大碗上栩栩如生春宫图。
房子脸红耳赤撇撇嘴小声说:“真没想到徐三元这么龌龊。”
蓝熙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宫里头多得是,这也大惊小怪,房子!你没见他们用白银打造的那东西呢!”蓝熙书揪揪胯下,眼神色了一下。
房子抬手就给了蓝熙书一记,柳眉倒竖:“你听谁说的?”
她想到了丫无双,丫无双跟她当奇闻怪事提过。
蓝熙书真想扇自己的嘴巴,这不是自找不舒坦嘛,这是盛三八卦的跟丫无双没一点儿关系。
蓝熙书做了一个厚颜无耻的表情:“盛川!宫里头犄角旮旯没他不知道的,那个宫女哪儿长块胎记他也门清儿。”
房子看蓝熙书还盯着大碗看,起身就把大腕有画的一面转到里面去了。
蓝熙书抹着鼻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