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威、马祥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北门外。
黑暗中,只见徐锋身披重甲峙立在旷野上。
“阿牛,我们回,来了。”童威喘息着说道。
从东门外一路飞奔过来,童威气都快喘不上来。
“回来就好。”徐锋颔首,又问道,“火都点了吗?”
“点了。”马祥福点头说,“每一处都添加了桐油、干草以及干柴,还有火药,确保火势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漫延开来。”
徐锋又问道:“吊桥拆了吗?”
“肯定拆了。”童威笑着说,“阿牛你吩咐的事情,我们肯定照办。”
马祥福也说:“我们不光把吊桥拆成了一根根木头,扔进城里烧掉,还把起降吊桥的两根铁索也砍断了,绞轮也被拆毁。”
三人说话间,徐二狗也带着人飞奔了过来。
徐二狗负责在南门放火,因而回来的晚些。
现在只有负责在北门附近放火的徐小猫还没回来。
因为北门被建虏和抚顺汉军给占了,所以徐小猫和他手底下的十几个夜不收在放完火之后需要借飞索翻过城墙脱身,时间就久。
不过徐锋并不担心徐小猫他们的安全。
“都有,抓紧时间披甲!”徐锋低声喝道。
坐地休息的五百多浙兵、一百多川兵便纷纷起身。
不片刻,包括童威他们刚回来的几十号人,所有的浙兵川兵都已经披挂整齐。
紧接着就开始结方形阵,最前排是百多个刀牌手,中间则是两百多个长矛手,后面是三百多弓箭手,最后面则是秦辅明率领的四百多个辽兵。
方形阵是最简单的阵形,徐锋就喜欢简单。
黑暗中,徐锋抽出斩马刀往前一引。
方形阵便开始悄然向前。
……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刻钟。
佟噶杆仍不知道危险正在快速逼近。
用力咬开一粒大米,只觉口齿留香。
佟噶杆是挨过饿的,所以格外的珍惜粮食。
“真是好米。”佟噶杆赞道,“这是上等的江南米。”
范文程已经变冷静:“主子,明军如此轻易就把将近50万石粮食送还给我们,这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常理,中间会不会另有玄机?”
“这确实有些古怪,你说明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佟噶杆也恢复冷静:“在粮食里边下毒?毒杀我们?”
“下毒可不容易,再说哪来这么多毒药?”范文程摇头。
想了想,又说道:“奴才觉得,明军更像是拿粮食当诱饵在钓鱼。”
“钓鱼?”佟噶杆皱着眉头说,“此时东门西门多半都已经拿下,库府也处在我大金兵的控制之下,鱼饵都被我们吃掉了,明军还拿什么钓鱼?”
范文程皱眉说道:“若不是钓鱼,那这极可能就是一个陷阱。”
巴图也曾尝试过救火,但是很快发现是徒劳。
因为火势太大,蔓延得太快,根本救不过来。
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大火就完全阻断四门附近街区。
到了这,四贝勒和城内的三牛录精兵已经不可能从火海冲出来。
想到四贝勒还有正白旗的三牛录精兵有可能葬身火海,还有城内的五十万石军粮也有可能付之一炬,李永芳叔侄和巴图就禁不住的感到心惊肉跳。
他们恍惚看到大汗正在咆哮,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老虎。
“呜呜……”北门外的旷野上陡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
急回头,便看到留在城外的马桩向着一个方向扔出数十支火把。
数十支火把在空中翻翻滚滚的飞行了几十步,照亮了一片区域。
再然后,李永芳叔侄、巴图他们便蓦然看见,这片区域之中竟然鬼魅般冒出了一支甲胄森严的军队,而且排着队列正向着北门快速逼近。
“明军!是明军!”李禄当即惊恐的大吼起来。
“明军什么时候到了北门外?他们怎么在城外?”
李永芳也是一头雾水,他完全没有看懂明军的操作。
至于巴图还有北门城楼上的建虏和汉军更是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明军不是应该在城内?怎么跑城外去了?
放着好好的坚城不守,你他妈的跑到城外去?然后攻城?攻城很好玩?显得你们浙兵的攻击力强大?拿我们正白旗精锐当傻狍子打是吧?
城头上的建虏和抚顺汉军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直到明军方阵快要踏上北门吊桥,李永芳终于如梦方醒。
“战马!战马!战马!”李永芳连续大吼三声,然后又说,“巴图大人,明军的目标是我们留在城外的三千战马!”
“可是明军明明冲着吊桥过来了,他们要攻城。”巴图明显不太信服。
“他们不是要攻城,只是为了堵住吊桥,不让大金兵从吊桥出城支援!”李永芳已经急得快要跳脚,“巴图大人,速速带兵出城支援!城外的马桩只有一牛录精兵,明军却足足有六七百浙兵,他们顶不住!”
“娘的,明狗可真阴险!”
听到这,巴图才终于反应过来。
当下巴图匆匆下了城楼,率领两个牛录杀出来。
李永芳这狗汉奸还是有点眼力,他准确的预判了明军的意图,同时也预判到巴图的两牛录精兵会被明军阻在吊桥上,因为狭窄的吊桥上没办法展开兵力,所以明军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堵住吊桥。
鉴于此,李永芳又请另外四个牛录从城外绕到东门以及西门。
城内已经陷入滔天大火,无法通行,但是从城墙外也可以绕到其他城门,再从吊桥越过护城河就可以从身后夹击北门外的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