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巴是镶黄旗的一个小小的队长。
今天轮到刚巴小队把守内城北门。
因为额亦都昨天下了严令,所有人若没有公函严禁出入,所以刚巴他们对出入北门的一应人员查得非常严。
尤其那些包衣,都被反复的盘问。
当然也会有刚巴他们不敢查的人。
比如说额图珲还有他身后的族人。
额图珲虽然只是叶赫出身的包衣,但是架不住他是韩代的亲随,打狗还得看主人,所以刚巴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得罪额图珲。
看到额图珲带着人走过来,刚巴赶紧让手下的披甲人搬开拒马。
然而,额图珲才刚刚走到城门口,却忽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呀,额图珲你这是咋了?”刚巴便赶紧凑上来,关切的问道,“摔着哪里没有?真不是我说你,既然负了伤就不该到处走,好好将养才是。”
“哼,刚巴你是不是想谋害我啊?”额图珲忿然道。
“啊?”刚巴闻言一下就愣在那,“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截木头茬子怎么回事?”额图珲从脚下摸出一截木头茬子,黑着脸质问道,“是不是你们打造拒马的时候留下的?是不是你故意扔在这里的?是不是看见老子受了伤,所以才故意使坏,想要让我出糗是吧?”
“这?”刚巴顿时有口难辩。
这截木头茬子确实是他们留下的。
但是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想害额图珲。
咱们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害你做甚?
额图珲带着族人,将刚巴围住大声的质问。
刚巴小队的二十多个建虏也没有上前帮腔。
就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城楼上的哨兵突然之间高喊起来。
“队长!”城楼上的哨兵从垛堞上探出头来,对着城门下高喊道,“前往尚间崖的那两个牛录回来了,出征的牛录回来了!”
这是看见冲杀过来的浙营官兵了。
“什么?”刚巴扶了扶钵胄仰头问道。
哨兵再次大吼道:“出征的两个牛录回来了,还带回几百个俘虏。”
“是吗?”刚巴闻言大喜道,“这么说已经剿灭作乱的蒙古人了?”
但很快,城头的哨兵又皱紧了眉头,接着说:“可是有些奇怪啊,这两個牛录回来得很急,好像有什么急事,可是都城没有出什么事呀?”
“回来得很急吗?”刚巴皱眉问道,“咋回事?”
“不知道,但他们来得很急,已经在纵马冲刺了!”
“没必要这样吧?凯旋回朝,用得着这般急切吗?”
正嘀咕间,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北门外面传了过来。
紧接着传过来的是一个凄厉的声音:“急报!界藩寨急报!”
“界藩寨急报?”刚巴等二十多个镶黄旗披甲人纷纷看过去。
下一霎那,离得最近的两个叶赫勇士便立刻拎着腰刀冲上去。
建虏信差见状,勒转马头就往来路跑,准备去另外一座城门。
额图珲又岂能任由建虏信差前去报信,当即从腰间撒袋取下大稍弓,又从箭囊取了一支破甲重箭扣于弦上。
但是下一霎那,额图珲便愣在了原地。
等到破甲箭扣在弦上,额图珲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挽弓,右臂伤了。
就这么一愣神,一个身材健硕的建虏已经举刀向着额图珲猛扑过来。
镶黄旗不愧是老奴亲领的旗领,旗下的披甲人战斗素养十分的过硬,一开始因为没防备被额图珲他们杀了一半人,但是剩下的那一半人并没有因此就陷入混乱,更没有因此而怯战逃跑,反而迅速稳住阵脚,发起了极其凌厉的反扑。
“额图珲,我杀了你!你这个挨千刀的狗奴才!”
刚巴和十几个建虏的死使得剩下的建虏怒火勃发。
攻击额图珲的那个建虏尤其凶悍,一刀紧似一刀,专攻额图珲要害。
换成平时,额图珲根本就不把这样的对手放眼里,可是现在他用惯的右臂受了伤,只有左臂能够发力,所以就有些疲于应付。
另外十几个叶赫勇士也好不到哪去。
额图珲便赶紧大喝道:“退到我身边来!”
十几个叶赫勇士便赶紧退到了额图珲身边。
然而,还是有两个叶赫勇士遭到了建虏的斩杀。
“撑住,一定要撑住!”额图珲一边奋力抵挡建虏的进攻,一边给族人加油鼓劲,“大明的十万大军很快就到了,撑住,一定给我撑住喽……”
“咣当!”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过,额图珲手中的斩马刀被挑飞。
“去死!”挑飞额图珲斩马刀的那个建虏大喝一声,又回刀斜斩而下。
“额图珲安答,小心!”一个叶赫勇士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挡在了额图珲的跟前,只听见噗的一声,这个叶赫勇士当场被建虏来了一个大开膛,腹腔瞬间被剖开,里边的肠子还有内脏顿时间从中喷涌而出。
“巴特!”额图珲见状顿时间悲愤欲狂。
然而就算额图珲眸子里喷出火也没有用,因为他原本就受了伤,还流了很多的血,一身战力顶多只能发挥出四成。
在建虏的连续猛攻下,额图珲连连后退。
“死吧!”建虏再次扬起斩马刀斜斩而下。
额图珲本能的想要退,可背后已经贴着城墙,已经是退无可退。
就在额图珲自忖必死之际,突然听到咻的一声,随即一支三棱破甲箭闪电般射至,一下就洞穿了面前那个建虏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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