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之言,宛若千钧重锤,直击唐国栋心田,让他的脸色死灰琐笼罩。
唐剑秋在一旁听得痛彻心扉,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竟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他欲再次开口求情,却被苏景以眼神制止。
“唐大人,你无需多言,本少卿已经查明真相,依律裁断,还请先行归府。”苏景的话语平静而坚定,仿佛投入湖面的石子。
唐剑秋闻言,猛地自椅上弹起。
他气愤至极,怒气在他眼底汹涌澎湃,犹如被狂风卷动的烈焰,炽热且难以平息。
“此等判决,岂不荒谬绝伦!苏大人素以能员着称,今日竟如此仓促结案,如此武断,在下不服!”他慷慨陈词,声音中满是愤慨与不甘,字字铿锵,回荡在堂上。
苏景面色如常,语调云淡风轻:“人证物证皆已备齐,岂容轻易脱罪?唐大人虽列席会审,却非主审之官,更并无主审之权,
本少卿此行,乃遵圣命查案,若有不服,大人尽可上奏天听,请皇上亲断是非。”
面对苏景那份从容不迫,唐剑秋胸中怒火更盛,怒极反笑,“呵!你们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唐剑秋定要请皇上圣裁,还我一个公道!”
苏景冷哼一声,语气坚定地说道:“本少卿奉命办案,秉公执法,你即便是告到御状也无济于事!”
唐剑秋怒目而视,带着不容置疑的刚烈,“国法虽然森严,却也有疏漏之处!竟假借国法之威严,行不轨之杀戮,可还知道天理尚在!”
苏景的眉头轻轻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此地乃大理寺,非那北镇抚司的阴森刑狱,唐大人,你今日之举,未免太过了吧?”
闻此,堂下的唐国栋并未显露出丝毫羞愤之色,反而心如止水。
片刻后,他竟仰天长笑,像是认命般癫狂。
“哈哈哈,想不到这天底下竟有如此之事,生又何妨?死又如何?我唐国栋这一生,行事坦荡,无愧于心,如今却遭此陷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罢了,罪人不愿再争了,诸位大人,你们爱怎么判就怎么判就是了!”
苏景眼色一变,显然未曾料到,对方竟会如此痛快地认命,他沉声问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了这罪名?”
唐国栋苦笑一声,那笑中蕴含的无奈与苍凉,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认不认罪重要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这世间的公道,又岂是认罪二字所能衡量?
秋儿,你也不必再说了,这就是命,我也不怪任何人,
只希望你能在我走后,能悉心照料你娘,以及你的兄长与幼弟,切记要多多担待,我言尽于此,望你铭记于心,自行珍重!
罪人在此拜谢苏大人,拜别苏大人!”
言罢,唐国栋朝着苏景深深鞠了一躬,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决绝。
唐剑秋眼眶泛红,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疼痛亦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愤懑。
他气愤至极,转而双眼圆睁,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转而向苏景吼道:
“苏景!你枉为朝廷命官竟与这等狡诈之徒沆瀣一气,将大理寺的清明声誉践踏于足下!你……你如何对得起皇恩浩荡,又如何面对天下苍生的殷切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