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上,此前征发之粮草辎重,目下全数在仓。”
说到这里,项燕话锋一转,朝着楚王负刍,道:“王上,天下大势如此,如今秦国强大而我大楚弱小,此战关乎大楚生死存亡!”
“这不是一战就可以了结的事情,末将以为,我大楚朝廷需要做好与秦人长久死战的准备!”
“这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数年,甚至于十年!”
“故而,基于此,末将以为当下的粮草辎重远远不足!”
面对项燕的慷慨激昂,这一刻,大殿之上群臣一片的安静。
他们都清楚,项燕说的没有错。
对于大楚的情况,以及中原的局势,他们都心知肚明。
自从去年,王翦率领大秦锐士连下淮北十城之后,楚国君臣对秦军,便再也没有了轻慢之心。
闻言,楚王负刍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
他是王族公子,更是盛年夺位,也算得多有历练,故而,对于战争,他自然不会懵懂无知。
一时间,大殿陷入了沉寂。
许久,楚王负刍心中有了决断,方才朝着项燕等人,道:“传寡人王命,以大司马景柽为特使,严厉督促尚在半途的淮南军尽速北上。”
“其二,以令尹全力督促大族封地的粮草征发与输送;其三,水师各部由江东进入淮水,为迁都做准备。”
“其四,以洞庭郡为南迁都城所在,一旦此战失利,则朝廷立即南下,以云梦、洞庭两大泽为屏障,以水师与秦军周旋。”
“诺。”
点头答应一声,群臣纷纷应命。
见到这一幕,楚王负刍,道:“准备酒宴,寡人要为大将军接风洗尘!”
“诺。”
看到这一幕,项燕心头的乌云更重了。
自从他被楚王任命为抗秦大将军,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但是,最根本的大军集结尚未全部完成,诸多部署运筹更是磕磕绊绊。
截至当下,汝阴要塞的营垒算是勉强完成,但是,原本他要求的山石壁垒却变成了土木壁垒。
城父要塞的营垒,更是一道土沟,再加一道土墙垛口。
兵器的制作,同样缓慢。
但是这种情况,楚王负刍却不知晓,如今更是还有心情设宴。
他心里清楚大楚的情况,但,正是因为如此,项燕心中才更为绝望。
而且,当下的楚军,他想要全部调动,很是艰难。
哪怕是有楚王负刍的王命在身,也做不到。
大楚幅员辽阔,大约将近两百座城池,设防城池大约五六十座,合计大军大约三十万上下。
除了几处由国府大司马直辖的要害关城。
由于城防守军的辎重粮草衣甲器械等,由封地负责。
这导致,这些大军实际上的早已成为了封主私兵,极难调出本地。
而,王室国府直属的大军,合计大约四十余万。
这是大楚当下唯一可随时出动的主力军。
但是这一支大军,不光是要驻守淮北重镇陈城郊野,应对中原。
还需要驻守郢寿北部的汝阴要塞。
更是要驻守郢寿背后的淮南,兼顾拱卫都城。
剩下的大军需要驻守江东吴中之地,应对频繁多发的吴越之乱。
而且这一支大军之中,还有十万是水师。
这意味着,他能够调动的大军,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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