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两人错身的刹那间,段寒之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替我恭喜关靖卓。”
关锐神情不改:“谢谢,我会的。”
她踩着高跟鞋走下楼梯,背影挺拔步伐优雅,像个真正的上流社会高傲贵妇。
只是在转角的时候,她紧抿的唇角显示出一点不易为人察觉的阴沉。
段寒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有必要毫不掩饰的展现你刻薄、冷酷、全无心肝的一面吗?
她不怀疑关靖卓曾经爱过段寒之,但是那个果断到近乎冷酷、理智到近乎凉薄的男人是否有一点点爱过关靖卓,她却完全不这么觉得。
2.
关锐走到楼下,司机俯身为她打开宾利的门,郁珍随即跟了进来,坐在她身边:“关锐姐姐,我觉得靖卓还是没忘记段寒之啊!”
“我看他也忘不掉。”
“那我们怎么办?”
关锐一哂:“人一辈子,遇见的、喜欢的、爱上的多了去了,要是每一个都记得,那就是花花公子;要是一个都记不得,那就是没心没肺。大部分人都只记得一两个自己最难忘的或是投入感情最多的,靖卓也和正常人一样,这非常正常。”
郁珍费解而不平,忍不住道:“可是关锐姐姐,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才让靖卓从一个男人身边离开,如果他还是对段寒之念念不忘的话,不就白费力气了吗?”
她在“一个男人”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意有所指的强调,仿佛暗示着什么不屑、鄙薄、轻视等种种负面的情绪。
自诩正常的人,自诩道德楷模的人,自诩占据着社会主流、矜持而高高在上的人。
关锐突然心生厌恶,但是她神情淡淡的一点没有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些看不透的幽深。
郁珍见她不答言,俯身过来低声说:“你刚才有没有看见,靖卓还想让段寒之回到他——”
话音未落,突然关锐抽了抽鼻子,敏感的问:“你今天喷的是什么香水?”
郁珍一愣。
“香奈儿的N°5,是吧?”
“啊,是……是吧。”
关锐扫一眼她身上正红色裸肩鱼纹晚礼服,回头吩咐司机:“掉头回家去换衣服!”
郁珍呆住了:“怎、怎么了?”
关锐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沉声道:“那个香味讲究的是深沉、收敛和贵气,你穿这么艳的衣服,带着这样味道的香水,就跟男人上边穿西服下边穿牛仔裤一样,一会儿酒会上的女人都笑死你!”
“我……”郁珍讷讷不发一言。
“郁珍,当电影明星和当人家媳妇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懒得说你,但是你自己要看,要学,省得别人看你笑话。”关锐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穿衣服要是有段寒之一半讲究,我也就不用在你身上操心了。”
人都渐渐散去,段寒之扶着冰冷的墙站在那里,虽然看上去还很刻薄很强悍的样子,实际上没呼吸一次就像是从油锅里煎了一个来回。
太痛苦了,他想。原来甩人也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隔了这么多年,还让人心里难受到这个地步。
“我送你回家吧。”突然卫鸿折返回来说。
段寒之皱起眉,习惯性的不耐烦:“我要是你就好好回去想想怎么保住男主角的位置,打了投资方,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卫鸿委屈的控诉:“是你叫我打的。”
“……”段寒之气结:“我叫你杀他,你也杀?”
“杀。”
“……你没救了。”段寒之默默的抚摸卫鸿的头发,“狗狗,你没救了。”
卫鸿呜咽了一声。
“你都不问我和关靖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直接就扑上去揍他?万一我骗了你,当年负心的是我呢?万一现在纠缠不清的是我呢?你不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地主恶狗了吗?”
卫鸿眨了眨眼睛,诚实的说:“我早就怀疑负心的是你了,你人品很一般啊很一般,哪怕关靖卓都看上去比你牢靠啊。”
他眼睛本来就不大,但是湿漉漉的,眨起来显得特别忠厚可欺。段寒之一看就郁卒了:“所以?”
“所以我已经做好当反面角色的准备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