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两人之间都需要计谋来支撑,你以为那叫做结发吗?滚去祖宗牌位前忏悔!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王雱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对自己发过这样大的脾气,眼圈一红,就乖乖地叩首之后径直去了供奉祖宗灵位的灵堂里忏悔。
王安石的老婆吴夫人站在花房口,见两父子已经说完话了,就走过来帮助王安石重新整理了桌案,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叹息一声道:“您不该这样发脾气的!雱儿虽然年轻气盛了一些,这样的糊涂事还不至于做出来。
您可知道,当日与雱儿共同游玩的人里面还有云家的云钺,狄家的狄咏,石家的石舒静,富弼的儿子富绍庭,是云钺提议大家一起看杏花,这才遇到了庞氏,如果不是当着一众纨绔,雱儿的面子下不来,如何会有这件事,却不知这里面是不是有其它的深意?”
王安石怒道:“这个时节不去看杏花能去看什么?官家又禁止他们这群人去烟花之地,一群少年人,拿来那么多的计算,即使这是一个圈套,雱儿如果养气功夫到位,解决起来并不难,更何况这只是一场误会,说到底是他自己不争气,性格太狭隘了。
夫人啊,身为男人,可以偏激,可以鲁莽,甚至可以暴躁,唯独这个狭隘要不得,只要心胸狭隘,整个人想要有大的发展就非常的难,在老夫看来,雱儿不但是狭隘,还有疑神疑鬼的毛病,如果再不改正,他就留在家里顶门立户吧,莫要出去做官了。”
吴夫人见丈夫这样说,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了,从王安石的书架上取过一个锦盒,打开一层层包裹的绸布,最后从锦盒里取出一柄青铜戈拿在手里恋恋不舍。
王安石犹豫了一下道:“你如果舍不得,就不要送了。”
吴夫人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您依附在这柄青铜戈上的情义如今都浸透到妾身的骨子里去了,现在这柄青铜戈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死物件而已,既然这东西是你我的恩物,送给庞氏正当其时,但愿她们小夫妻重新用情义填满它。”
王安石取过青铜戈,轻轻地摩挲着,就像在抚摸一个婴孩。
“当年你我在衡水边上相遇,我为了偷看你假装在河边洗手,却不想捞到了这枚青铜戈,终于有了借口能向你请教……”
“待到明年重把酒,携手。那知无雨又无风!”吴夫人掩着嘴吟出一句词,然后就哈哈大笑,王安石也跟着大笑,夫妻间极为相得。
王雱就站在轩窗底下,听到了这段他永远都不曾听过的话,见父亲母亲很高兴,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书房,他去了灵堂,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可能被人家算计了,所以折回来想要告诉父亲自己的遭遇,却无意中听到了父母亲之间的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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