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做任何辩解,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们渴望赵祯出一个态度,哪怕是把他们破口大骂,甚至把他们收监扣押起来。
他们也还有一个辩解的机会。
赵祯却是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沉默。
那种可怕的沉默,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赵祯已经对范富二人,极度的不信任了。
第二天上朝,范仲淹和富弼,就向赵祯递交了辞职奏折。
唯有通过辞职,才可以让皇上对他们解除疑虑,也只有辞职,才可以自证清白。
那个躲在背后,把“行伊周之事”改成“行伊霍之事”的夏竦,相当得意他,只改一字,而不动声色地干掉新政。
想和他夏竦扳手腕,就凭你手下之臣范仲淹,根本就不是对手。
赵祯自然是做出十二分不舍,对于范富二人提出的辞呈,屡次不批。
经过范富二人的再三恳求,又连续上了好几道折子,赵祯这才勉强同意了范富二人辞职的申请。
范仲淹出任陕西、河东宣抚使,富弼出任河北宣抚使。本来推行得好好的新政,就让那石介一首颂诗,加上一封书信,给弄成了半途而废。
石介看到轰轰烈烈的一场革新,让自己搞成了这样,心中无比忧愤,郁郁而死。
没过多久,与石介特别好的朋友,孔直温,假托宗教之名,煽动起一批人,出现了暴动。
大宋虽然攻打北辽的西夏不行,但收拾那么点老百姓的叛乱,简直是易如反掌。
孔直温叛党,几乎没用吹灰之力就土崩瓦解,查抄孔直温的家时,竟然发现了一封石介写给孔直温的密信。
夏竦的人,便站出来,说那石介之死,肯定是障眼法,借死之名,逃到了北辽。
石介所做的一切,都是富弼安排的,一旦一切条件成熟,石介将会带着辽兵,从北而南,一路横扫,那时候,富弼再为内应,那么,大宋可就亡矣。
这一回,赵祯对夏竦编排的事情,已经开始相信了。
他派人查了石介的情况,石介的家人,无人一幸免,全都被下了大狱。
以至于,这后来,朝中支持庆历新政的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连当时的宰相杜衍,也并没有怎么再去执行那新政的东西了。
石介九泉之下,都不可能想到,他人已经死了,他所谩骂的奸贼,都没有能够放过他,放过他的家人。
被坑得最惨的,倒是富弼。
想当初,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他是据理力争,在出使北辽时,可以说是寸土必争。
可事隔不久,他怎么就成了通辽叛国的内应了。他本来就已经被贬到了河北做宣抚使。那岂不正好可以成为北辽南下的内应了。
赵祯自己也犯迷糊,虽说自己没有兄弟要以替代他的皇位,但也不能排除,权臣废掉皇帝自立啊。
赵祯想到这,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新政成功了,他这皇帝被换了。
现在,范富二人,都已经远离京城为官,赵祯却反而有点心有余悸。
他把夏竦调到京城,任枢密使,先前被石介称做一妖一孽的高若呐,被任命为枢密副使。
欧阳修和尹洙,也因范富二人案,被贬出了朝堂。废掉杜衍的宰相之位,贾昌朝和陈执中回京任宰相。
正当新政的余波未平时,从南方传来消息,说交趾攻打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