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营寨都被水冲得翻卷起来。
风伴着水势,那带着冰渣子的黄河水,打湿了士卒们的衣服。
即便没有那冰水浸湿,已经有很多人被冻死了。
现在,衣服被打湿,高遵裕的队伍,本来就没有吃的,都极其无奈,想要打下灵州,给高遵裕立下赫赫战功。
现在,不管那些指挥官怎么狂吼,已经啥也顾不上的宋军,此时再也无法阻挡,全都没命地逃窜。
这种时候,潜伏于各要害处的夏军,居高临下,如饿虎扑羊一般,冲入到宋军阵中,杀得宋军狼狈至极。
“大帅,撤吧,再不撤,咱们这支军队,只怕会葬送在这灵州城下了。”
到了那种时候,高遵裕并不甘心,仰天而叹,“罢了,撤吧。”
宋军溃逃起来,如山崩地裂一般。
西夏军一直都以逸待劳,坚守着那些城池,并不愿意和宋军正面接触,现在,看到溃逃中的军队,他们在梁太后的指挥下,在那草原上,纵横驰骋。
李宪听说进攻灵州的高遵裕开始溃逃。
他赶紧下令,要高遵裕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灵州城。
高遵裕得到消息时,已经跑出了百里地。
接下来,李宪又听说,连打得最精彩的种谔战队,也由于孤军深入,士卒三分之二死于饥饿与寒冷。
他气得捶胸顿足。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把种谔调回来,兴许还能够保证,把灵州城打下来。
李宪所带的战队,向东而行,本身就相对安全。
却不知为啥,被西夏军侦察到,那一处的战队,竟然是宋军的主帅所在地,结果,夏军奔袭而至。
李宪本来还在督促着其他的战队,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城池,他自己呢,听说夏军来袭,赶紧下令往后撤退。
三十来万大军,加上二十万的民工。
近五十万人,在李宪的带领下,全线溃逃。
李宪厚着脸皮,去见赵顼,当他说起,五路大军,全都溃败的时候,赵顼顿时泪流满面啊。
“朕的几十万大军啊。怎么打的,就那西夏,所有的兵马,加起来,他也凑不够三十万啊。”
赵顼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子,那鲜血在流着。
当初,他决定了要大举攻夏的时候,那是看准了时机。
这西夏本来就面临着国内的战乱,帝党和太后党,那是四分五裂,剑拔弩张的。
就那禹蔵花麻,从始至终,人家是根本就没有参战的。
这么好打的仗,哪怕是派个白痴去,那也应该打得过啊。
况且,给李宪配备的,那可是些当朝最顶尖的军事人才。
“陛下,事已如此,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好在这一回,咱们虽然损兵折将,可那西夏党项人,他们也损失不轻。”
“甚至,差一点,咱们就把西夏的都城兴庆府给打下来了。”
李宪厚着脸皮,这都到啥时候了,他居然还在赵顼面前吹起了大牛。
赵顼瞪大了眼睛,“朕把几十万人交到你的手里,差一点,那是差一点的事么,你连兴庆都没有看到,甚至,连灵州都没有打下来,你好意思,你还好意思。”
朝中的大臣,得知李宪在西北打了败仗回来,也都纷纷上奏赵顼,说他贪功冒进,致使此次宋夏之战,处于如此狼狈之境。
看着那些大臣,一个个怒不可遏的样子,赵顼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李宪,并不是一无是处啊,当初的河湟之地,若没有他也不会很顺当地收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