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珍狂吼一声,竟然有如地动山摇一般,他冲在最前面,一路冲杀,很快就杀出了重围。
冲出重围之后,曲珍回望了一眼永乐城。
此时的永乐城,依然被夏军包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速速撤回到延州吧,我再进去,把徐帅救出来。”
“曲将军,你好好看看,就我们这些人,刚才幸好是从那侧面杀出,没有遇上那夏军的主力,就咱们这些人,只怕是抱薪救火吧。”
曲珍看了一眼,那些跟随自己冲出敌阵的战将士卒,经过这一轮的冲杀,两千余人,到现在也就剩下近千人了。
“哎,徐大人啊,我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徐大人,请恕曲珍不能搭救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曲珍很无奈地带着那千余人,望延州方向飞驰而去。
很快,徐禧战死,永乐城覆亡的消息,就传到了朝廷。
赵顼得知,那耗费了二十三万人修建起来的永乐城,被攻陷。
镇守永乐城的二十万宋军,全军覆没。
赵顼这一回,比起先前的灵州兵败,还要惨痛。
在朝堂之上,他痛哭流涕。
他听说,曲珍从永乐城塌陷之处逃出来,成为了永乐城之战中的幸存者。
他相当恼怒,也不问当时是何情形,便直接下旨,将曲珍贬为了皇城使。
赵顼后来陆续收到了从永乐城中找出的血奏书。
大将军李舜举,撕下自己的长袍,用手指头,在那长袍上写着,“臣死无所惧,惟愿官家勿轻此敌。”
还有一位将军,在自己的衣带上,写下了,“臣千苦万苦也。”
赵顼一心想要灭夏,先有五路军围攻西夏,后有永乐城之战,全都被打得一败涂地。
轻敌?
派出三十万大军,又加上二十万民工,真没有轻视那西夏军啊。
赵顼把那两份血奏章,挂在自己的书房。
有人说,那不吉利。赵顼怒斥道,“这是我大宋英雄的鲜血,何来不吉利!朕就是时刻看着这珍宝,时刻想着一统天下。”
突然,赵顼想到了种谔。
他当即下旨,召种谔进汴京城来。
永乐城被围困,那么长的时间,坐守延庆路的种谔,凭什么不去救援?
他最愤恨的,便是只顾个人私利,而不顾全大局的人。
赵顼背对着书房门,门外种谔大声说道,“微臣种谔拜见圣上。”
赵顼只说了一个字,“进。”
种谔进了那间书房,便看到了两份血奏。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这是因为他没有出兵救援永乐城。
陛下这还在气头上。
“陛下召微臣回京,请陛下训示。”
赵顼没说,种谔也就假装糊涂,并没有主动去提起永乐城的事情。
“种将军,你还在为朕将你贬往延州而耿耿于怀么?”
赵顼还算很平静。
“陛下,微臣得沐皇恩,一直都想着报效朝廷,镇守西北,不管在哪里,臣皆俯首听命。”
种谔心中已经有些震恐。
“西夏数十万之众,围攻我永乐城,种将军想必是知情的?”
“微臣知道夏军兵围永乐城。”
“那你为何不兴兵解围。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初徐禧上奏,弹劾于你而结怨?”
赵顼说得咄咄逼人,种谔却是相当的冷静。
“陛下,夏军兵围永乐城,沈括率军前往救援,却是无以攻破夏军防线。足见夏军围城,同时做好了围点打援准备,我兴延州之军,岂不是正中夏军之计。”
“再说,延庆之地,乃西夏入中原的重要关隘,我若是兴兵解围,只怕会被夏军乘虚入了中原,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