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
伴随着锁链的轻轻响动声,两个狱卒正在为王从善擦拭药物,另外两个人则守在边上,仔细戒备,但眼神却十分游离,没有望向这个三令五申要仔细对待的重犯。
不是恐惧,而是恶心。
王从善已经彻底毁容,头发掉了大半,前额裸露,双目紧闭,鼻子被削去大半,暴露出两個黑孔,吸气呼气,遍布脸颊的似乎是一层层血痂,却是红的黑的黄的紫的交杂在一起,歪歪扭扭,坑坑洼洼。
这已经不是能止小孩啼哭,而是直接能将大人吓成小孩,重新开始吃奶的程度。
在世厉鬼!
即便是见惯了牢房里犯人的惨状,狱卒也有些噤若寒蝉,涂抹的手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抹完药了,赶忙抽身离去。
自始至终,王从善默不作声,好似心如止水。
但他的心中,实则在翻江倒海,极不平静。
“我错了!”
“狄进姐弟俩人,是很在乎他们父亲狄元靖的声誉的,我的这张脸,应该发挥出最大的效用,用以胁迫两人就范,就算狄进冷酷无情,不念亲情,他的姐姐对于狄元靖的感情却是真挚的!”
“不对!”
“狄进去王家,让我入了族谱,不仅仅是用真实身份打击我,还因为如此一来,我的身份就定下了,再也无法将罪责推到狄元靖身上!”
“我在河西稍作尝试后,认为这条路行不通,就直接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从京师上层入手,结果反倒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被狄进收买了太后,破了最大的依仗……”
就像是吵架时明明能反驳对方的错漏,由于嘴笨说不出来,只能事后诸葛亮,越是回想,越是让人觉得懊恼与悔恨。
尤其是王从善花费十年心血,换了一张面容回来,却没有把握住这个最大的优势,反倒栽在了对方擅长的领域上,更令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怎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偏偏身体被禁锢,他想要抽自己嘴巴都办不到,所做的只能是调整呼吸,努力平复心绪,思索“组织”接下来的路:
“我被抓时,朝廷出动了近千官兵,肯定惊动了四方,‘司伐’若是聪明些,就该抛下京师的一切布置,直接回到江南州县,以‘世尊’的身份重整他的弥勒教!”
“不过他唯一的弱点,就是那些家人,如今太后大赦天下,将罪臣亲眷从南方迁回,‘司伐’恐怕不会安心,怎么都要先安顿好……”
“‘司伐’之前已经露了些行迹,再不当断则断,恐怕也会被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从善十分后悔自己的决策,但对于“司伐”的困境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很不看好,这位能够逃脱朝廷的追捕,更担心两人同时被抓,“组织”此番要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倒是一如“锦夜”担心的那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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