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绰一怔:“此话怎讲?”
“今日是国子监学子张宗顺结业之时,辰时之后,国子监的同窗几乎都往城外相送,根据数名学子回忆,当时司马君实也准备同去,中途却因身体不适,独自离开。”
潘承炬取出一张自己记录的时辰表:“巳时三刻,最后一位学子看到司马光,此后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不过当时已经走到外城,司马光没有坐骑,附近的车夫经过盘查,也没有租借给他马车坐骑,他应该是走回国子监的,依照路程,再快也是在午时了,敢问吕大府,这是幽会的时辰么?”
吕公绰眉头皱起。
正如欧阳修的诗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哪有正午时分,日头高照时幽会的?
国子监那个时候肯定少人,却不是绝对没有人,司马光再表面正经,背地浪荡,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士人声誉和前程开玩笑。
所以思索过后,吕公绰缓缓地道:“依你之见,这女子与司马君实相见,不是幽会,而是……”
“威胁!”
潘承炬沉声道:“根据目前的线索推测,被害者司马光与女子见面,不是幽会,应该是遭到了对方的威胁,选在国子监这座偏僻的屋舍会面,既不至于如太学那般,随处都是相识的同窗,又对声名产生威胁,逼得被害者不得不与之相见……”
吕公绰眼睛瞪大:“要挟相见,而后女子未能达成目的,残害了司马君实的性命?嘶!此子莫非在守孝期,与这女子生情……只是他为何不认呢?”
和冯京一样,吕公绰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甭管是妻是妾,先认下再说,等到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再处理后院家事不迟。
商人总喜欢用榜下捉婿与士人联姻,有的也学会早早投入,在士子一文不名之前将女儿嫁了,为其准备科举的钱财,但不是每个进士都有良心,真得了势,把商贾出身的妻子,找个借口休掉,或者使手段逼迫和离,调头娶一位高官女儿的例子,不是没有。
吕公绰觉得,司马光如果认为现在的娘子不满意,后面就可以这样操作嘛,顶多被人说一句私德有亏,于仕途上不是什么大碍。
可现在人没了,那就是万事休矣!
潘承炬不知道对方心中帮司马光都规划好了,却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下官以为,这个女子的身份恐怕颇为特殊,以其所用的凶器来看,或为外族女子!”
吕公绰勃然变色:“你说什么!”
除了曾巩的证词没有被挖出,缺少了前天琼林苑外的线索,潘承炬的分析基本与公孙彬一致,而他还通过官差的走访,初步挖出了那个娘子的称呼:“根据锦绣堂小厮之言,听到司马光喃喃念叨,对于相赠豪礼之人,称呼其为‘燕娘子’,这个燕,若不是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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