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自信要保持啊。”陈朗失笑,开门出去。
杜九言倒在床上发呆,一点都不自信。
小萝卜说的对,她手里就这么点钱,寻常花销据说撑住七八年没有问题,可她要养这么多人,能撑住半年就不错了。
另辟蹊径?
想的容易,做起来不容易。而且那五个人也不过想骗她一个月馒头吃,根本没有打算和她一起共事。
没资源,没人脉,什么都没有。
她的路真是又长又崎岖呢。
“娘。”小萝卜光着屁股,蹬蹬跑进来,奶声奶气地道:“娘,你睡着了吗。”
杜九言歪在床上打量着小萝卜,嫌弃不已,“光着屁股,羞不羞?”
“不羞,跛子哥说我们这里都是男人,没关系。”小萝卜说着扭着屁股去翻衣服,“娘啊,你是不是特别累?要不要我喂你吃饭?”
杜九言坐起来,拍了一下小萝卜圆溜溜的屁股,“走,吃饭去。”
说着,她大步出了门。
银手和花子一起回来,桌子上拍了十几个铜板,花子笑嘻嘻地邀功,“我今天运气不错,要了十二文钱!银手哥,你得了多少钱?”
“这么多。”银手变戏法一样,拍了两锭银子在桌子上,“十两银锭!”
花子和闹儿哇的一声扑上去,一人拿了一个,“银手哥,你好厉害啊,我们这个月下个月都有饭吃有地方住了。”
“以前也没让你们饿着啊。”银手抓了个桃子啃着,一脸得意。
陈朗叹气,“吃饭吧!”偷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对几个孩子的影响都不好,可这里所有人,就是他年纪最大吃的是闲饭,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他。
跛子无声的坐在陈朗身边,仿佛在说,有我陪着您吃闲饭。
“先生放心,我这十两从赌场里顺出来的。那个赌鬼一边喝酒一边赌,手边上堆着几百两的银子,我就顺手摸了十两出来。”银手嘿嘿笑着,将桌子上的钱,并着抽屉里这两天的钱,一共十三两都堆在中间。
“九姐,这钱你收着,以后我们的钱都交给你保管!”银手道。
杜九言走过来,陈朗给她让了位置,她坐下来凝眉道:“你们这能力不错啊,为什么以前过的那么落魄?”
“以前有钱就花了,现在不一样,”银手笑着道:“我们有家了,所以挣钱要慢慢用。”
杜九言微怔,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包括跛子,每个人的神色都和以往不同了,安宁沉静,不再时初见他们的颠沛流离中得慌乱不安。
其实细想后很有意思,以前银手也能偷,花子和闹儿也能要着钱,想要存钱租个院子,给自己一个家不是不可以。
“你在想什么?”跛子忽然开口,看着她,“疑惑,为什么以前我们不赁宅安家?”
杜九言点头。
“你想多了,我们都是大男人,住在哪里都是家。”跛子道。
杜九言眯眼看他,扬眉道:“这么说,还是因为我,你们才有这个家喽?”
“对!”跛子正要说话,花子已经点着头,道:“因为九姐姐,我们才有家!”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我功劳这么大,所以钱都是我的?”
“嗯。”花子和闹儿都点着头。
小萝卜悄摸地将钱搂在怀里,双眸锃亮。
银手见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道:“尽管收着,有我在,饿不死你们!”
“还是银手好。”杜九言将小萝卜的钱拿回来,撇了一眼跛子,“不像有的人,光说不练!”
跛子喝茶,厚厚的发帘自在的搭在脸上。
小萝卜瘪着嘴,拱着屁股爬凳子上坐着,不高兴。
陈朗咳嗽一声正要说话,跛子已经道:“我也即将有事做!”
“跛子哥,你也去做事了,做什么事?”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跛子,很惊奇他突然的改变。
跛子神秘一笑,道:“自有解答的一日,不急。”
“那我们就等着喽。”杜九言就是刺跛子,回他以尖酸刻薄。她将桌子上的银子一推,给了陈朗,“先生,钱既然已经偷回来了,没有自首找打的道理。这钱先生收着,柴米油盐都要钱,能余着就余着,将来给银手存老婆本!”
偷盗十两被抓后,是要判斩监侯的,这么重的刑,还是心安理得的花掉比较好。
“还是你想的长远。”陈朗道:“只是银手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虽说盗亦有道,可毕竟不是正经行当,太危险了。”
银手今年也才十六岁,半大的孩子,想改好还是可以的。
“别,我可没说我要成亲的。女人就是个麻烦,我这辈子就是……”银手一脚搭在凳子上,侃侃而谈的说了半句话,忽然小萝卜一拍桌子,喊道:“银手哥!”
银手顿时反应过来,抱着拳嬉皮笑脸,“姐,九姐,我不是说你啊,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杜九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银手眼睛骨碌碌一转,道:“你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