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杜九言?”裘樟今年五十有二,大约是平日操劳,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但也只是表面,打量着人时目光中的算计,却依旧能看得出是个心思灵活的人。
“学生荣幸,竟被大人知道名字,诚惶诚恐!”杜九言叉手行礼,态度和恭敬。
裘樟摆手,道:“你的名字在宝庆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你很狂,连堂堂西南讼行都拿你没办法?”
“新人后生,哪有资格狂。实在是想吃这碗饭,只得使出了浑身解数了。”杜九言摇着头,一副后生见前辈的样子,恭恭敬敬,乖巧懂事。
裘樟点了点头,“我看也差不多,一个新人再有本事,也就一人之力而已。西南那么大,每年考生就有近百人,一人一句话,你也吃不消。”又道:“不过,既然名头借此打出来了,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讼师嘛,要的就是个名!”裘樟道。
杜九言拱手应是,“大人句句良言,学生铭记在心。”
裘樟很受用,对杜九言又喜欢了几分,请她坐下来,含笑问道:“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就是来新化拜访我的吧,说吧,有什么事?”
“我有个兄弟,他姓蔡,蔡兄为人侠肝义胆,对我也是关照有加,我此生最感激的人,就是蔡兄了。”杜九言一脸真诚,像那初出茅庐的少年,得人惠顾后,恨不得以死相报的愣头青,“他有个表妹,自小和他青梅竹马,蔡兄很看重这个表妹。”
裘樟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杜九言为什么扯出蔡兄又扯出他的表妹,但又欣赏少年人满身的义气,不由跟着点头,“然后呢。”
“蔡兄的表妹很看重家中隔房的一个丫头,那丫头自小生的娇美,可就是因为娇美,却惹了很多祸事来。她家中主子,从老的到小的,个个都欺负她,想要收房!”
裘樟嗤之以鼻,“竟有如此荒唐人家。”
“是啊,我听了以后也觉得可惜,难怪蔡兄表妹对这个小丫头怜惜。”杜九言扼腕叹息,摇头道:“无奈,那家主子不放人,小丫头只能继续受苦。一日,那丫头跟着家中一个小厮出门访友,却不料路上遇到了几个兵。那几个兵见她貌美,居然也生了歹念,找了个理由,将两个人关了起来。”
裘樟皱眉,这事……听的有些熟悉。他不动神色,问道:“此乃真事?”
“是真事啊,不掺假的。”杜九言把得玉的经历说了一遍,“……那丫头求了表妹,表妹求了蔡兄,蔡兄又来找我。大人您看,这虽牵扯有点远,可学生完全没有推辞的理由,为了蔡兄,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啊。”
杜九言说完,苦恼地看着裘樟。
“本官知道你意思了,你是来替王茂生翻案,做讼师的?”裘樟问道。
杜九言叉手,作揖道:“大人英明,学生确实是来还蔡兄人情的,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不易,何况恩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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