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伽蓝觉得不好,非常不好。游元去黎阳是督运粮草,既不会听从他的建议,更不会屈服于礼部尚书杨玄感的压制,假如游元为了派系之争一定要在黎阳造出事端来,屡屡弹劾杨玄感,逼得杨玄感提前造反,那么游元是在皇帝面前立了功,但伽蓝却失去了拯救帝国的最好机会,而远征军也极有可能就此失去重要粮道,最终不得不半途而废,如此受损的不仅有帝国利益,皇帝和中枢的利益,也损害了中土苍生的利益。
伽蓝打算先了解和熟悉一下游元此人,然后再设法寻找对策,不料这才刚刚见面寒暄闲聊几句,游元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要拿伽蓝这把锋利的刀“大开杀戒”了。杀谁?杀杨玄感吗?这卷宗里是关于杨玄感正在密谋叛乱的证据吗?难道皇帝和中枢早就知道杨玄感要叛乱了?
旋即伽蓝否决了这个荒谬的猜想,他注意到游元提到了“平虏渠”,而据薛德音的介绍,平虏渠是沧州到巨马河一段水道,途径河间郡和渤海郡,这两个郡位于河北东北部,都是大郡,有很多著名的山东世家权贵,比如河间张氏,渤海高氏,这些世家虽然没有王崔卢李郑五大世家声名显赫,但也名扬天下,比如渤海高氏,就有天下高氏出渤海之说,高氏齐国的皇族高氏便是出自渤海,帝国第一重臣高颎(jiong)也是出自渤海。
念头闪烁间,伽蓝更想到了河北义军的聚集之地豆子岗,也在渤海。
大业七年(公元611年),帝国发动第一次东征,大河两岸的十二卫府诸鹰扬和数以百万计的民夫远赴辽东战场,而同年黄河洪水泛滥淹没大河两岸三十余郡,帝国选择了战争,忽视了赈灾,导致山东灾民揭竿而起,从齐郡的王薄占据长白山开始,各地烽烟四起,起义者此起彼伏、前赴后继,尤以大河两岸的形势最为严峻,而起义者的集中之地就是河北的高鸡泊、豆子岗,还有大河南岸的济水河一线。
伽蓝霍然想到了游元的目的,顿时心神震颤,一股强烈的窒息感霎时淹没了全身。
坏事了,游元把目标弄错了,他把矛头对准了河北义军,对准了那些打算乘着帝国远征军第二次攻打高句丽河北镇戍兵力空虚之际,大肆洗劫运河粮道以壮大自身实力的河北义军,而不是正在黎阳谋划叛乱的杨玄感。
游元眼神冷冽,似乎要看穿伽蓝的心灵,看到他心里的紧张和惶恐。
伽蓝悄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伸出双手,把那卷厚厚的卷宗拿到手上,缓缓打开。
果然,正是河北河南山东等地呈奏的关于各路叛贼的具体情况。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