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只有四个字。
“绝无可能”杨善会咬牙切齿,睚眦yù裂。
伽蓝嗤之以鼻,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江都候和阿史那贺宝挥了挥手,“剥光了,扔了”
接着飞身上马,冲着江成之做了个手势,“急赴县城,开仓放粮。”
江成之轰然应诺。鼓号齐鸣,龙卫第一旅打马如飞,风驰电挚而去。
杨善会和从属、亲卫被禁兵剥光了,就剩下一条底kù,然后毫不留情地扔进了饥民中间,遭到了饥民们疯狂围殴。
临清令和清泉令目瞪口呆,骇然心惊,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西北人当真野蛮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侥幸的是当初他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肯定与杨善会一样悲惨。薛德音担心出事,劝谏伽蓝适可而止,侮辱了殴打了警告了,也就可以了,无论如何不能出人命,出了人命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伽蓝动了杀机,不以为然。死了就死了,然后把责任推给叛贼,谁知道?惹恼了我,就连临清令和清泉令一起杀了。
傅端毅了解伽蓝的xìng格,不待伽蓝说话就擅自下了命令,叫江都候把杨善会等人从饥民的围殴中“救”出来。杨善会既骄横又刚烈,无法合作,所以傅端毅就把鄃县的县丞“请”到了伽蓝的马前。
“听说张金称是清河张氏的子弟。”
伽蓝询问战战兢兢的县丞,语气非常yīn冷。
县丞被饥民打得鼻青脸肿,早吓得魂不附体了,此刻连连点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清河张氏又在哪?”伽蓝问。
“就在本县。”
“好一个官匪一家亲。”伽蓝冷笑道,“张金称、张金树都是清河贼,恶贯满盈,你鄃县阻止某去剿杀,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吃‘窝边草”与你等暗通款曲?是不是因为清河张氏贿赂了你们,买通了你们?”
“不,不……”县丞魂飞天外,这个罪名一旦落下来,身死族灭啊。
“既然不是如此,为何你们对清河张氏暗中资助叛贼一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清河贼之猖獗,都是因为你们这帮人的故意纵容和袒护。”伽蓝冷笑,“张氏在哪?今日某证据确凿,必定要把张氏翻个底朝天。”
薛德音大吃一惊,刚想阻止,却见伽蓝冲着卢龙一挥手,“即刻包围张氏府第,查封张氏所有财产,彻查张氏。”
卢龙轰然应诺,带上鄃县县丞,与第三旅的魔鬼城兄弟们打马飞奔,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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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伽蓝“重创”了鄃县官员,“痛击”了清河张氏,在河北局势最为复杂、最为húnluàn,而利益又最为攸关的清河郡内,狠狠地砍下了一刀,这一刀不但把关陇人砍痛了,也把河北人砍得鲜血淋漓。
关陇贵族和山东世家权贵出离愤怒。杨善会以最快速度禀报黎阳,禀报清河郡守,甚至向巡察使团求助,而清河张氏更是“全面出动”,动用全部力量反击西北人。然而,不管是杨善会这个身份高贵的关陇人,还是清河张氏这个山东的二流世家,都不敢把这件事捅到东都,捅到皇帝和中枢那里去,因为西北人在河北折腾得动静太大了,先是连续击杀各路义军,接着又扬言要带着十几万饥民去黎阳仓就食,现在更是无法无天,与地方官员、地方豪望直接展开了jī烈冲突,这些事如果捅到了东都和行宫,不管是留守东都的越王杨侗,还是正在远征的皇帝,都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更不会相信一个禁军龙卫统就能把河北搞得天翻地覆,必定会派出亲信中枢大臣到河北调查,如此一来,山东人多年以来在河北苦心孤诣、竭力掩盖的真相就彻底暴lù了,而关陇人蓄意谋反的事情更是无从遮掩,结果可想而知。
西北人果然像狼一般敏锐,像狼一般狡诈,像狼一般残暴,他们正是准确把握到了局势的发展,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大打出手、大开杀戒,完全就是一副野蛮人“入侵”中原的架势。你敢来吗?你有胆子就与我杀个血流成河,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各地官府害怕了,山东世家豪望也畏惧了,河北义军更是避之唯恐不及。碰到这样一群像失控野牛一般横冲直撞的野蛮人,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得,只能顺着máomō了。你要粮食,给你,但只求你一件事,你赶快带着饥民去黎阳,这样拖下去,把各地官仓的粮食耗尽了,会引来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偏偏天公不作美,大雨滂沱,大河雨季珊珊而来。
西北人根本不急,带着清河饥民四处寻粮度日。龙卫统“洗劫”了鄃县后随即直奔高唐。张金称不敢与之jiāo战,带着军队沿着大河北岸,向平原郡方向狂奔而去。
龙卫统“洗劫”了高唐,转而南下博平,继而慢悠悠地进入武阳郡,“洗劫”了聊城,跟着折而向北,“洗劫”堂邑。
直到五月中,龙卫统才带着清河饥民赶到了白沟重镇馆陶。此刻游元的巡察使团,máo宇轩、刘炫和刘黑闼所领的龙卫统辎重旅和平原饥民已经提前赶到,但武阳郡和馆陶县都拒绝开仓放粮,阻绝了饥民大军的南下之路。
伽蓝到了。清河和平原两地的饥民汇合,形成了一支人数高达二十多万的庞大的饥民大军。
“告诉馆陶令。”伽蓝飞马赶到城下,命令江都候飞箭传书,“黄昏之前,打开城mén,否则某挥军攻城,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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