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炫叹了口气,“你有确切消息?”
伽蓝郑重点头,“某曾三番两次告诫冯帅,可惜他自始至终没有理解某的意图。”
“你知道,某在开皇末年,便坚决反对先帝东征高句丽。大业初,某也曾极力劝阻陛下不要发动东征。”刘炫闭眼睛,连连摇头,“陛下固执己见,一错再错,中土必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伽蓝想了片刻,问道,“国祚虽有危亡之险,却并未陷入绝境。师傅可有拯救之策?”
刘炫紧皱眉头,忿然说道,“第三次东征目的何在?吐谷浑就是前车之鉴,陛下却置若罔闻、视若不见,而中枢一帮佞臣为了一己之私利,置中土安危于不顾,助纣为虐。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只苦了天下生灵。”
伽蓝踌躇稍许,还是追问了一句,“师傅应该有拯救之策?”
刘炫毫不犹豫,当即反问道,“谁来拯救苍生?”
“中土稳定了,皇帝和zhōng yāng威临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则苍生可救。”
“面是一群狂妄无知的疯癫之徒,下面是一群唯利是图的无耻小人,中土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如何稳定?苍生在他们的奴役之下,又如何安居?”
伽蓝神sè严峻,一语不发。
刘炫手指北方,厉声疾呼,“此刻中土烽烟四起,国祚根基动摇,山河频临崩裂之危,皇帝和中枢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要发动第三次东征,你说如何拯救中土,如何拯救苍生?”
“在某看来,高句丽历经两次重创之后,已经奄奄一息,第三次东征不过是收获战果而已。”伽蓝冷静说道,“从大局来说,第三次东征的胜利,可以挽救皇帝和zhōng yāng的威权,有助于皇帝和zhōng yāng迅速扭转朝堂的被动局面。”
“某说过,吐谷浑就是前车之鉴。”刘炫无奈叹道,“高句丽就是第二个吐谷浑,一旦大漠的突厥人威胁长城,导致北疆局势紧张,镇戍高句丽的军队必然撤离,而高句丽人则必然乘机复国,皇帝和zhōng yāng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颜面无存。”
伽蓝慢慢眯起眼睛,目露杀机,冷笑道,“假若摧毁了平壤,擒获了高句丽王,全歼了高句丽的军队,杀光了高句丽的青壮男丁,高句丽是否还会变成第二个吐谷浑?”
刘炫愣了片刻,吃惊地望着伽蓝,接着怒声质问道,“你杀得完吗?你能灭了他的族、亡了他的种?”
“某不需要灭他的族,某只需要足够多的人头来威慑北虏,来震慑国内的叛贼,给皇帝和zhōng yāng稳定帝国赢得足够的时间。”
刘炫目露悲哀之sè,缓缓摇头。对伽蓝极度失望。说到底,伽蓝还是一头凶恶的狼,一柄血淋淋的战刀,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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