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所能控制的军队只有龙卫府单靠龙卫府的十几个团根本无力把清河义军全部包围起来所以伽蓝在无奈之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并一次次向各方势力发出严正jǐng告谁敢把清河贼放出包围圈谁就等着掉脑袋即便某杀不了伱皇帝和中枢也不会放过伱。
没有几个贵族官僚把伽蓝的威胁当作一回事更有甚者寻个借口直接与龙卫府产生了冲突让清河戡乱局势变得更为复杂。其中最让伽蓝“恼怒”的便是鄃县令杨善会。几个月前两人之间曾爆发了一场激烈冲突为此结下仇怨。说起来这个杨善会官声清正每每身先士卒捕杀贼寇偏偏因为与伽蓝的利益诉求发生冲突两次与伽蓝“针锋相对”。
次伽蓝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光了他和属从们的衣服狠狠羞辱了他。这次杨善会蓄意报复竭力阻挠龙卫府在鄃县剿贼。
鄃县是张金称及其所领义军的根基之地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都在这块地方生活官军既然要剿杀义军当然要寻找这些义军家眷们的“麻烦”然而“这些人”实际就是鄃县的世家豪门最差的也是地方豪强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以张金称为首的清河义军不但一次次脱逃了官军的追杀还不断发展壮大。伽蓝要寻“这些人”的麻烦试图断绝清河义军的“耳目”首先便侵害到了清河地方郡望和官府的利益当然会遭到地方势力的疯狂“反扑”。
军队和地方势力产生激烈冲突矛盾愈演愈烈再牢固的包围圈也会产生裂痕平叛一事迅速陷入步履维艰、难以为继的窘境。
监察御史崔逊从行宫飞马而来与其同行的还有清河人崔履行他目前的官职是信都郡主簿。
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同时出现在龙卫府军营里刘炫、孔颖达、盖达、薛德音、傅端毅等鸿儒名士不论年纪大小资历高浅统统出迎恭敬有加。崔氏两家乃中土一等一的高门大族千年来英才辈出在中土历史的进程和发展中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力雄踞于中土所有豪门之。
在清河戡乱局势最为复杂之刻崔氏两家同时赶赴龙卫府拜会伽蓝其目的可想而知其所施加的压力之大更是让伽蓝焦虑不安。
崔履行的年纪比崔逊要大高冠长袍大袖翩翩看去丰神俊朗温尔雅飘逸之中更带着一丝出尘之气仿若超凡脱俗的蓬莱仙人。崔逊向他介绍伽蓝的时候他倒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然后面带微笑问候了一下高老夫人。待介绍到勇武郎将西行时这位清河崔先生眼皮都没抬只是虚摆了一下手算是给了几分薄面。
接下来刘炫、孔颖达和薛德音等人便簇拥着崔履行到帐中坐而论道去了至于和伽蓝的谈判则由崔逊全权代理了。说白了这位崔先生就是来显一下身摆一下谱正告一下伽蓝清河戡乱的事要依照我们清河人的意思来办这是给伱面子给伱背后靠山裴世矩面子否则撕破了脸伱恐怕就要步冯孝慈后尘了。
伽蓝知道自己的“软肋”被河北人抓住了面对崔氏两家的威逼他也是无计可施倍感心寒。他能撕破脸大开杀戒吗?当然不能大开杀戒的后果最终死去的都是那些不该死的人都是无辜的河北苍生而该死的人却安然无恙站在累累尸骨和流淌的鲜血中得意大笑。
“当初某曾发誓要拯救几十万河北饥民今天某不会背信弃义某不会屠杀无辜。”伽蓝望着面sè苍白、目露疲态的崔逊叹息道“但某深受皇恩不能不报;冯帅对某亦有知遇之恩某亦不能不报;如今某骑在戡乱虎背算是骑虎难下伱让某怎么办?”
崔逊坐在火盆边微微俯身伸开的双手慢慢摆动着感受到火苗所传递出来的温暖良久他迟疑着若有所思地问道“伱一定要杀了张金称?”
伽蓝冷笑唇角处的笑纹牵扯着露出鄙夷和嘲讽之sè“他与清河崔氏有何渊源?”
崔逊摇摇头“伱现在站得高应该看得更远。伱是温城的人胸有韬略以某对伱的了解伱不应该被这些细枝末节所羁绊。伱能否告诉某伱现在在想甚?”
“伱所想的某不想。”伽蓝毫不客气地回道“某所想的伱决不会想。”
崔逊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忧郁脸sè更显苍白稍加思考后他缓缓说道“伽蓝有些事伱既然做了就会在身留下烙印比如……伱在东都的所作所为……越王到了行宫后事无巨细一一奏之于陛下。其后陛下召见了观公词锋十分犀利令观公困窘不堪。”
伽蓝笑笑“所以说某骑在虎背但某并不想驯服这头暴烈的畜生伱必须想个办法让某平平安安地下来。”
崔逊想了一下问道“新年后裴阁老要去行宫伱可知道?”
“孝仁兄伱想知道的事某可以明确告诉伱几个月后陛下和行宫就要第三次赶赴辽东战场。”伽蓝不假思索以十分肯定地口气说道。
崔逊神sè略僵沉思不语。
“在这个时期骑在虎背的人非常多。”伽蓝以悲凉的口气揶揄道“权力和财富就是一只斑斓猛虎而这个世人的人不过是一群猎物而已在猛虎的疯狂追逐下猎物们亡命狂奔力竭之刻便是落入虎口之时。”
崔逊眉头深皱叹息道“伱对未来如此悲观?”
伽蓝笑着摇摇头“孝仁兄不要议论未来了说说现在。伱既然来了清河的崔先生也来了某总要给几分薄面伱说是不是?”
“伱一定要杀了张金称?”
“某一定要杀了张金称而且还要手刃此贼。”
崔逊笑了起来目露讥sè。伽蓝也笑了眼里掠过一丝愤怒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却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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