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劲吹,发出令人心悸的啸叫。
帐外冷若冰霜,帐内虽有火盆,但温度并不高,莫贺设阿史那泥孰和伽蓝等人都穿着厚实的裘毛大氅围坐在火盆四周,一边吃着油饼、肉干,一边谈笑风生。
“老狼府会做出何种反应?”阿史那泥孰掸了掸散落在裘氅上的饼屑,主动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长孙都尉得知你我围杀了楼观道门徒,挟持了他的兄弟,蓄意嫁祸于老狼府,必定勃然大怒,接下来他是怒气冲天的向大叶护要人,还是忍气吞声继续留在婼羌虚于委蛇,抑或日夜兼程,星夜疾驰楼兰古城?”
伽蓝喝了口马奶酒,然后把酒囊递给了泥孰,笑道,“他那两位兄弟很聪明,也很配合,激战之刻,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如今又和我们同赴楼兰。如果你是楼观道门徒,你会怎么想?很简单,这明显就是老狼府挖得陷阱设得套嘛。”
楚岳、魏飞、阳虎和几个黑突厥侍卫当即笑了起来。
“这个黑锅,老狼府算是背定了。”楚岳撇撇嘴,鄙夷说道,“长孙那个腌臜蠢物狂妄自大,自以为是,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就凭他那点微末本事也想在西土立足?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泥孰抱着酒囊喝了两口,然后擦擦胡须上的酒渍,不动声色地说道,“能够做老狼府的主人,当不是无能之辈。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此刻长孙都尉如果匆忙赶赴楼兰古城,只会让老狼府更加被动。”伽蓝笑道,“他拿什么向莫贺可汗做出解释?又如何平息楼观道的愤怒?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和大叶护联手所做,这是事实,只不过他以为自己谋略出众,可以左右逢源,可以从中谋利,孰不知大家都是聪明人,岂能让他渔人得利?我挟持他两个兄弟,就是提醒他一下,不要再去搅浑孔雀河的水,否则他在西土的日子屈指可数。”
泥孰微微颔首,“如此说来,莫贺可汗要离开楼兰古城,北返罗漫山(天山)了。”
“这是必然。”伽蓝说道,“事情明摆着,老狼府在欺骗铁勒人,大叶护也在欺骗铁勒人。既然长孙都尉和大叶护联手出击,莫贺可汗当然要急速返回罗漫山。”
泥孰看了伽蓝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忧虑,脸上却露出轻蔑之色,“伽蓝何意?”
“何意?”伽蓝冷笑,“彼此心里有算,何须说破?大叶护和你亲赴鄯善朝贡,莫贺可汗也亲自赶到孔雀河,偏偏此刻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率军攻陷且末。事情还真是巧啊,突厥人、铁勒人、吐谷浑人都跑来了。事出反常即为妖,你说呢?”
泥孰神色骤冷,“你怀疑我?”
“我当然怀疑你。”伽蓝毫不客气地说道,“现在老狼府已经坠入陷阱,如果刺杀失败,老狼府就是背信弃义,威信大损,西土诸国由此生怨,假如铁勒人以此为借口举兵攻打伊吾,必能得到西土诸国的支持,如此铁勒人则拖住了我河西大军,与吐谷浑实施南北夹击,我大隋必失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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