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还做了节帅,可以说你是最大受益者!”宣秀充满怀疑地望着他。
“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根本不是掌握实权的人。”何昌苦叹着一摊手,“那帮牙将天真地以为他们才是最终受益者,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坐上节度使之位,因为坐上去就等于成了替罪羊。于是我这个真正手刃了宣帅之人,被众人推上了节帅之位。实际上,江南大营不归我,也不归他们……”
“……牙营永远只归牙兵。”雷长夜淡淡地说。
“……”何昌、宣锦和宣秀都沉默了下来。宣家的悲剧,其实从三代之上就已经注定。
“后来呢?黄巢如何能够说动牙兵集团为宣帅复仇?”雷长夜淡淡地问。
“这我也一头雾水。我只知道,牙兵集团迟早要对付江南诸将,所以我只能假装炼丹求道,还以此为名遣散了我的妻妾家人,这才能勉强保住性命,也能勉强约束牙营。但是,这帮叛将是真的不怕死,还以为自己是牙营之主,在扬州横行不法,巧取豪夺,聚敛了大量资财。我看这黄巢怕是又一个被牙兵推上台的倒霉鬼。”
何昌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我听说少爷小姐与雷先生交往深厚,你又要来节府,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一切,想方设法与他们相见。如今能说出宣帅之死的前因后果,虽死无憾。”
“何节帅这些年来,辛苦了。”雷长夜温声道。
“……”何昌摇了摇头,满含期待地看了一眼宣锦和宣秀,却发现他们看着他的眼神依然冰冷,不禁叹了口气。
“宣帅之死因,扑朔迷离,节帅嫌疑未去,想要在这里久住,我不得不给一些限制,还望包涵。”雷长夜沉声说。
“这是当然。”何昌昂首道,“事到如今,我也无路可去,任凭雷先生处置。”
雷长夜将一枚药丸递给何昌:“这是一枚断肠丹,上面的蜡衣三日化尽。三日之后,找我要解药。此毒难解,只有我有解药,节帅万勿离船太远。”
“好!”何昌一口吞了断肠丹。
“请跟阴将去贵宾舱暂住。”雷长夜伸手一引。两名阴将来到何昌身后,押解他向中层船舱的贵宾舱区走去。
雷长夜在他们身后轻轻把门关上。此时的屋内,宣锦和宣秀并肩而坐,都感到沉重得喘不过气来。他们渐渐意识到一件事,这件事让他们感到犹如五岳在身。
“杀死宣帅的凶手……”雷长夜缓缓转过身来,望向他们二人。
“是……鼓动牙兵造反的那个人!”宣秀忽然开口,“是黄巢!一定是他!我们杀了他!他是我们的仇人!”
“阿弟……”宣锦低着头喝止了他。
“阿姐,难道要放过他?”宣秀颤声问。
“杀死宣府满门的,是八都兵。”宣锦鼓足勇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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