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凤虏没有在工坊多待,顶着李流光同情的视线,诸事商议妥当便准备离去。李流光将其送至门口,随口问:“都护今日有见五郎吗?”
“五郎?”郭凤虏颇为意外,“他不在工坊?”
李流光摇摇头,对于沈倾墨的行踪更是奇怪。郭凤虏看他担心,笑着正欲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只听得徐明成的声音响起,“小郎君,奴有事求见。”
“进来。”李流光扬声道。
院门被推开,然进来的并非徐明成一人。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模样清秀的青年。青年穿着雪青色的袍子,脸上敷了粉,半弯着腰亦步亦趋地跟着徐明成,似一步都不敢踏错。李流光眉峰挑起,隐隐觉得哪里见过这名青年。徐明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介绍道:“小郎君,这位是从云中城来霍林河的舒玉,日前生活在坊市。他说有沈郎君的消息禀告。”
“五郎?”李流光狐疑地打量着徐明成背后的青年。对方似注意到他的视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惶然,“奴、奴见过小郎君。沈郎君他、他在……”
青年犹犹豫豫说不清楚,李流光心中一动,总算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是那天在坊市,他以为这个男人被胁迫,但实则……李流光微微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我见过你。”
这句话是肯定,而非疑问。落在青年耳中,青年身体一僵,颤抖着说:“奴在坊市、坊市……上次承蒙小郎君、小郎君……”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李流光看出他的害怕,稍微缓和了表情,尽量温和地问:“你刚刚说沈郎君怎么了?”
“沈郎君……”青年微微抬头,看不清李流光的神色,只能看到绣着花纹的月白色锦袍,和褐色的牛皮短靴。他将一句话在心中绕了十几遍,终是咬牙道:“沈郎君在奴那里同人起了争执,对方扣下沈郎君,让奴来请小郎君前往一见。”说完这句话青年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半趴在地上哀声道:“奴只是个传话的,奴……还请小……”
“我知道了。”李流光顿了顿,语气如常道。
青年缩了缩身子,敏锐地察觉李流光似有些不高兴。他干的营生便是倚门卖笑,自来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虽然看不到李流光的表情,但就是知道对方不怎么高兴。不过想想也是,沈郎君被人扣住,小郎君不高兴也是应该的吧?他低头胡乱地想着,听到李流光问:“你说沈郎君被扣住,可有证据?”
“证据?对,证据有!”
仿佛突然想到什么,青年将一直背着的兽皮包裹取下,打开兽皮拿出里面的弯刀。他将弯刀高举过头顶,垂着头一动不动。徐明成自他开口便仿佛老僧入定,只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郭凤虏不知舒玉的身份,但已猜到事情并不简单,他从青年手中拿过弯刀,沉声问:“你可知同沈郎君起争执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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