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拱手行礼道:“看,其人之前的功绩。”
林九郎不屑道:“比字面所书,减去一半,都算是老实人。就算是完全造假,看的人,也没有多少心思去辨别真伪啦。”
果然不愧是大唐宰相,一眼看穿本质,这不就是后世学历造假、履历造假吗?领导不知道是造假吗?当然什么都知道,可满世界都是造假的人,只不过是从中跳出能用之人罢了。
吉温会意,走出来,朝着右相拜倒,一副求学的样子:“那,当如何断人?”
“关系!”林九郎伸出一个手指,断然道,“看这人从前得谁重用,与谁为敌。”
吉温恍然大悟,转身端起一盘肉说道,“懂了!肉,都是一样味儿,关键是,看哪个厨子做的。右相府的厨子,据说是长安第一。圣人吃了都念念不忘。”
林九郎表示无语,老子说了这么多,你却只想到吃?
“关系,功绩,都会被写进史料里,就看读的人,会不会读。”
吉温回忆道:“徐宾,二十四岁登科,即为从八品,怕是未曾攀附什么人。”
右相分析道:“不进则退,大唐官场,从不留没有野心之人。他之所以,还留在这个位子上,不是没有其他原因的。查!查徐宾背后的人。”
“啊?现在就去吗?都已经到了夕食的时辰了……属下是担心右相,还有三百桶伏火雷不知去向,不如早早用了饭出发,待入了花萼相辉楼,就安全了。”
右相沉声道:“我不留在这儿作饵,怎么证明太子勾结塞外狼卫,谋刺我朝廷大员呢?我府中,护卫数百,到底比路上强,我就留在这儿,你快去吧。”
“吉温马上去办,替右相分忧。”
“哦,对了,四方(老管家),把夕食给他包上些,路上吃。”
吉温感动莫名,“多谢右相体恤。”
送走了吉温,林九郎指示管家,把那些干谒诗文和拜帖,全部搬出去烧了,看着心烦。
半个时辰后,吉温匆匆折返,“右相,有眉目了,是何监!徐宾曾私自卖了职田,似乎很是缺钱。可半年前,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给他钱的这个人,便是何监的呆傻之子何孚。若无何监授意,一个呆傻之人,怎么可能动用大宗财物?”
右相静静听着,点了点头,“徐宾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以大案牍术查案,举荐张小敬,且向李必隐瞒了自己和张小敬是故交。”
林九郎冷笑,“果真不是什么大案牍术选定的,还是人选定的嘛!”
吉温点了点点头,“右相英明!徐宾藏了私心,他因张小敬是自己好友,希望由他办案,助他立功,豁免死罪。”
右相拍了拍吉温的肩膀提醒说道:“你叔叔吉顼,也是武周朝做过宰相的人。他没有教过你吗?官场之上,并非没有什么助人为乐,只是这乐子在于,是否对自己有利。徐宾,瞒着自己的上峰,举荐朋友,事成无功,事败有罪。唐律也没有什么功过相抵的说法,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吉温却不求甚解,“这等八品小吏,不求上进,行事古怪,吉温一时也难以揣测其意。不过,有徐宾办的这桩蠢事在,有何孚给予钱财的证据在,不管靖安司案子办成办不成,从李必到何监再到太子,他们联手沆瀣一气,私用死囚,图谋不轨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靖安司这边,书生岑参终于抽丝剥茧的,查出了徐宾的问题,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