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某做不了官,做官需要和人打交道,久了,便会和司丞一样,谁都不敢信了。”
李必被戳中心思,没有反驳,而是转头看向了岑参,今日是这个新人负责调查的徐宾,“岑参,你有何看法?”
岑参眉头紧皱,基本上一直未曾插言,只是在沉思,仿佛有什么难解的问题一样。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岑参大喊不对,有问题,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李必追问。
岑参指着徐宾说道:“他祖籍延州,土生土长的延州人,该最了解石脂和延州墨才对,今日查报油料数目的时候,他却丝毫不提延州墨和石脂,直到小姑娘查出,他才跟着说出延州墨。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他有鬼,是遮掩不住了,才顺势被迫说出。”
李必不置可否,转头看向了徐宾,徐宾轻笑一声,“今日步步惊心,谁没有一个疏忽的时候?你这个怀疑,站不住脚。”
“可不止这个。你跟张小敬很熟,他会跟你讲他的经历,你又是延州人,那么,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伏火雷。既然知道,却一直避而不谈,只催促靖安司协助张小敬捉狼,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岑参义正辞严的说道:“你为了帮助挚友活命,以公谋私,虽不可效仿,但却令人佩服,毕竟张小敬也是为义之一字,怒而杀人,是条汉子,你徐宾变卖家产为之谋划,也是条汉子。”
“但是,足足三百桶伏火雷不知所踪,你甚至还故意将目光引向别处,难道不是别有用心?不想让靖安司查这三百桶伏火雷。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威力?”岑参质问道。
李必终于想通了什么,“龙波!那个未曾暴露踪迹的龙波,你在为他遮掩行踪。他手上掌握着那三百桶伏火雷,对吗?狼卫只是你们一个干扰视线的幌子,靖安司被狼卫拖了数个时辰,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徐宾大声反驳道:“司丞,怎么一下就把我说成是龙波同党?我只是想帮帮张小敬而已,怎么可能拿长安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那可是三百桶伏火雷呀……”
岑参突然拍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不错,你确实只是为了救张小敬。我可以相信今日这一切,张小敬毫不知情,但是你徐宾,绝对脱不了干系。”
李必看向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书生,等着他的下文,徐宾也灌着酒来遮掩自己的尴尬。
“你曾经家住安业坊,就是修建小勃律使馆拆迁的那里,所以,你跟闻无忌、张小敬都是熟识。后来因为拆迁,闻无忌身死,张小敬报仇被关入死牢,这些都是突发事件。因此,你才有了要营救张小敬的各种算计。”
徐宾点了点头,这个不用瞒着。
岑参接着说道:“可是,我们大家似乎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想救张小敬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不良人有没有?闻记香铺闻无忌之女闻染,一介女流都敢挺身而出,不顾生死想救人。那么闻无忌和张小敬的战友呢?”
“当年烽燧堡保卫战,安西铁军第三十三折冲府第八团二百二十人,只有九人生还,这九人必定是生死兄弟。其中,就有张小敬和闻无忌。”李必说出了心中的猜测,“照这么推算,如果龙波也为救张小敬而来,或者被你请来,那这龙波,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第八团活下来的九人之一了。”
侍女檀棋很快在档案房里找出了第八团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