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参军十分尴尬,但也不敢硬着来呀,眼珠一转,翻身下马恭敬行礼,笑着说道:“郭将军啊!听说郭爷爷骂人的时候,就是心里有事过不去的时候。”
郭利仕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阵营,“高全,把驴接走。老何,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圣人,圣人爱听你说话,到时候,你就照实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孚虽然是你养大的,可孩子大了,他们要做什么,咱,也不一定知道。”
看得出郭利仕明里暗里在提示,何执正感动的点了点头。
右骁卫赵将军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失手,“圣人已经令何公致仕了。郭将军身为左监门卫大将军,若是擅自带着嫌犯去面见圣人,难免会让世人指摘说,将军是凭着圣眷隆厚,置大唐法度于不顾。将军一生得圣人信任,莫要因于己无关的事,惹圣人对将军寒了心呐。”
郭利仕面沉似水,转头对何执正说道:“郭某,不管何公如何,眼下情势凶险,万万不可引圣人猜忌太子。你若有把握向圣人澄清,郭某,就拼这一回!”
何执正心中感动,但一辈子混迹朝堂,自然知道,想要说清怕是难于登天。
叹息道:“何孚啊,圣人赐你这个孚字,拆开来,就是上爪下子,圣人是在暗指,你就是我的爪子啊!”
想到这里,何执正紧紧抓住郭利仕的手问道:“你说,圣人是不是早就不相信我了?啊?”
看着眼前这个晚年凄凉的白发老者,郭利仕有那么一瞬间心有戚戚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赵将军大手一挥,“捕了!”
右骁卫刚要上前,郭利仕的禁军却全都亮出兵刃,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对峙起来。
赵参军行礼道:“郭将军,赵某今天是以唐律办事,可别闹得太难堪了。”
郭利仕无奈的转头看向了何执正,此时自己不占理,何老头又说不清楚,自己真的不能强行护住对方。再说了,已经查出来,这老头不干净,万一真是幕后主使,那自己真的豁出一切再被他坑了怎么办?
就在何执正将手中的灯笼交给高全,准备跟人走的时候,街道上冲出一群人,是一群白衣书生袍服的年轻人,为首之人衣着华贵,文质彬彬,很有一身贵气。
右骁卫一名参军慌忙小声提醒道:“遭了,是翰林院那帮子愣头青,您看那为首的,是圣人长兄宁王的孙子。宁王刚去世不久,圣人眼下可疼他了。他们都是文章高手,最擅长造舆论,在他们手里,那些笔就是刀。”
赵将军听完也心中发怵。
只见宁王孙大步走来,近前,朝着何执正和郭利仕恭敬行礼,“老师!郭将军。”
是有人说靖安司有难处,这帮李必的同窗,都要来帮忙。
何执正叹息道:“你本不该来!”
宁王孙笑而不答,转身走到了赵将军面前,语气不善的质问道:“为何困我老师啊?”
赵将军大手一挥,双方都收了兵刃,这才说道:“他有罪。”
“有罪?”宁王孙微微一笑,转头对着自己带来的人说道:“记,右骁卫将军赵耀辉,不经三司审议,私定人罪!明日,成时评文,传扬天下!”
赵将军表示头疼,只能耐心解释道:“何公涉嫌谋刺右相,有何不该捕的?”
“是何孚,不是老师。”这时李必站了出来,却被何监一把拉住。
赵将军不看李必,只看着宁王孙,“何孚是一个痴儿,他有什么能力谋刺右相?宁王孙莫非是想做主把他给放了?如果让圣人知道,你们都卷入其中,不仅你们说不清楚,就连各位贵胄的父兄、爷爷,都很难说得清楚!”
宁王孙讽刺道:“既然是涉嫌谋刺右相,那,由你们带给右相来审,总归不妥吧?”
赵将军反问道:“那您说,谁审妥当啊?”
李必站了出来,“我,圣人钦定的靖安司司丞李必,此案本就是我靖安司的案子,自然是我们来审问。”
赵将军呵呵笑道:“你们这么熟你来审?恐怕不大合适吧?”
宁王孙怒斥道:“这还轮不到你来说!”
眼看自己落了下风,赵参军索性不再纠缠,转头对着何执正恭敬行礼,“何老,您看,今晚的事,还得请您老拿个主意啊!”
众人心中暗骂,这货真阴险,把球踢给何执正,那他想脱身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