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汝能认真说道:“吉副端,你犯了一个错误,真凶不是张小敬,他今日尽心办案,闹事剪除狼卫,百姓都看在眼里,你以他充作真凶,选错人了。”
吉温却笑了,“姚卫率,我适才也有这个疑惑。但经过核查,张小敬确实和龙波是故交,龙波雇佣狼卫搅乱长安,张小敬这才有机会被放出。而且在修政坊狼窝,王宗汜将军之女亲眼所见,张小敬勾结狼卫。”
“哦对了,还有那个叫闻染的女子,是张小敬故友闻无忌遗孤,闻染将王蕴秀引入狼窝,卖给狼卫做人质。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不像是好人吧。”
姚汝能反驳道:“他雇狼卫又杀狼卫?谁会这么傻?”
“傻?他们一点都不傻。狼卫只是棋子,杀了狼卫死无对证,且能立下大功赦免罪责,张小敬这帮人实在是高明。”吉温的话,令姚汝能无言以对,心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转身不再分辨,在靖安司百无聊赖的摸鱼起来。
这么一晃达,竟然走到了靖安司临时监牢处,索性去看望一下被关押许久的徐宾。
徐宾和书生岑参、孩童李大力关在一起,但是姚汝能跟另外两人不熟,所以看都不看,只走向徐宾。
被关了许久的徐宾,本以为今日被人早早识破,再也没机会出去,看到姚汝能,他看到了出逃的机会,于是一脸紧张兴奋的拉住姚汝能。
“姚卫率,你来的正好,徐某用大案牍术推测,有了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都没用了,靖安司已经易手,现在是右相派来的吉温掌柜,李必被拿下,张小敬被通缉追杀,案子办不下去了。”姚汝能失落的说。
什么???这可怎么办?还是让右相快了一步!徐宾拍着大腿遗憾道。
“什么意思?案子跟右相什么关系?”姚汝能不解。
徐宾分析说道:“根据我的推算,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右相本人。”
“这不可能,狼卫何孚龙波都要刺杀右相,难道是右相自己花钱雇人刺杀自己?”姚汝能大呼不可能。
“如果是真的呢?”徐宾反问。
姚汝能愣住了。
徐宾解释说道:“根据大案牍术查知,曹破延入城藏身那个丙六货栈、修政坊狼窝、昌明坊造伏火雷的旧窑,全都是林九郎名下。林九郎这一手高明啊,假借受人刺杀,趁机栽赃自己的政敌,看似杀己,实则杀敌。这是官场上的老招数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日无论是狼卫还是龙波,刺杀林九郎都不会成功,或者说,故意失败。”
嘶……
姚汝能点了点头:“是了,不久前何孚驾车载着伏火雷,刺杀右相不成,那全是哑雷。”
“事发闹市,如今长安人尽皆知,动手者是何监儿子,这是要把何监跟太子一勺烩了呀!”徐宾敲定说道:“林九郎是始作俑者,他现在代政在即,如果能制造出一桩刺杀大案栽赃太子,过了今夜,大唐就都是他的了。”
“难怪,难怪何孚雇佣了龙波,最后龙波却抛弃了何孚,原来如此……”
趁着忽悠成功,徐宾抓住姚汝能的手说道:“放我出去,我有办法找到李必,并为洗清嫌疑,还要救下张小敬,他们都是被冤枉的棋子!”
“你如何有办法?靖安司都易手了……”
徐宾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这里,徐某花费数月,将全部案牍都记了下来,我本身就是一座行走的档案室,只要有我、有大案牍术,就一定可以找到证据,拿到证据太子就可以洗脱嫌疑,一切还有转圜。姚卫率,能不能过得今夜,全看你了!”
迟疑片刻,姚汝能咬牙开门放走了徐宾。
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趁着还有用,姚汝能登上靖安司外的大望楼,亲自击鼓传令‘不退’,然后又令各望楼武侯全部散班回家,急令三遍。做完这一切,姚汝能砸了大望楼的令鼓和信灯,瘫坐在地上,等待被抓。
自此,今日靖安司望楼再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