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个愤青般倏忽起身,李必大声道:“太子和右相争斗到今日,愈演愈烈,人都说是他二人争权,可实际这背后的操纵者,不正是圣人吗?”
“大胆!你非议圣人,不要命了?”郭利仕呵斥道。
李必正色问说:“郭叔叔一生忠于圣人,必是明白,是圣人在用平衡术啊。”
郭利仕沉默了,他如何不明白?或者说,朝中所有人都明白,可谁敢说出来?找死吗?
“只有太子和右相,把精力放在争权上,这大唐之权,才会掌握在圣人手中。而这平衡术,关键就在平衡,若是太子倒了,右相一人独掌政权兵权,一旦他有异心,圣人性命都堪忧啊!郭叔叔,怕是您也在担心这一点。”
郭利仕点头道:“说的是啊。”
李必继续说道:“郭叔叔对圣人一生赤诚,既是赤诚,便不怕圣人的一时责怪和误会。”
郭利仕被说动了,点了点头:“照办!何公定能离开右相府,出现在今日灯宴之上。”
李必恭敬行礼:“谢郭将军!”
长叹一声,郭利仕越发看中这个后辈,“还要你郭叔叔做什么?”
犹豫一下,李必也没客气,“张都尉!尚在被全城搜捕,他今日尽心办案,若再遭朝廷捕杀,朝廷,怕会是伤了全天下,尽忠职守者的人心呐。”
斟酌再三,郭利仕摇头道:“这个不成,要郭某在圣人面前,为一个死囚说话,郭某实在没脸开这个口。”
既然如此,便不再勉强了,李必躬身行礼:“郭叔叔,李必告辞了。”
“去哪儿?”
“太子此时,必在惴惴不安,李必,需要让太子安心。”
郭利仕点了点头,随即问了一个问题:“太子车架就停在兴庆宫外候命,今日你尽心舍命,究竟是为了查案,还是为了太子?”
思考片刻,李必认真道:“李必被选出来,坐在靖安司丞的位子上,所有人期待的,都是李必能够两全。李必,不能辜负任何一个人。还是那句话,长安我要保,太子我也要保。”
说完,拉着小兜兜告辞离去。
小兜兜咯咯笑着提醒说道:“司丞哥哥,何必那么大压力?你们能想到的,圣人当然也能想到,他不会傻到真的把权利交给右相的,那不成了汉献帝用董卓嘛!不过是传个谣言试探试探他,等着看吧,林九郎很快就要暗骂了。”
嘶……这段话,是说给李必的,也是说给郭利仕的。
郭利仕听得清楚,惊咦一声,整个人呆住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深深的看了一眼离去的二人,心说到底是李家传人,这个小女孩不简单。
兴庆宫外的太子车架上,太子召见了李必。
手里抱着暖手炉的太子,脸色阴沉的看都不看李必,“你诬告我主谋行刺的供状,在右相手里吧?”
“李必请罪,那只是脱身之计!李必只有先保住性命,才能替太子转圜局面。”
太子李玙不置可否,继续说道:“这份供状,放在圣人面前,于我,就是一根白绫!”
意思是别猫哭耗子了,你为了保命诬陷我,还说什么脱身救我?来不及了,等你脱身,我早被圣人赐死,还用你救?你不是不知,分明就是卖主求生,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