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张小敬穿衣服,又摘旗子,闻无忌哪里不明白,一把抱住了对方:“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不不不……”
“你给我让开!”又过九年,闻无忌毕竟老迈了,哪里拉扯的过张小敬,被他一把推在了地上。
“张小敬,你到底要干什么?”闻无忌无力的靠墙大喝道。
张小敬低头说道:“回头到第八团坟上,帮我敬杯酒。”
“你要以第八团的名义干什么?”
走到门口,张小敬回头说道:“盖嘉运坑了咱们第八团,我找他好好聊聊。”
这时,闻染挡在了门口。
想起闻染,张小敬想起了当初教闻染的。闻无忌教女儿说吃亏是福,而张小敬却教闻染,被人欺负了,就该反击。所以,一直以来,闻染更亲近张小敬。
那天,张小敬到底没有去找盖嘉运报仇。
因为闻无忌接下来的话,使他收手了。
闻无忌说,“你不是一个人在长安活着,你是替第八团所有的兄弟们活着。只有你留在长安,我们才会被人记住,你的子子孙孙,才会在长安,把我们的故事传下去。”
“长安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拼死守护的东西,只有他变得越来越好,我们死的才有价值!”
是啊,张小敬也这样告诉自己。但此时此刻,兄弟二人基本上都不再相信了,骗不了自己了。
从这天以后,闻无忌、张小敬,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日日醉酒。
“信仰没了,人就完了,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喝醉和喝醉之前,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张小敬穿着那身军衣,独自在酒馆一壶一壶的。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手持书册、脖子上挂着算绳的人,正是当时的户部主事徐宾。看到醉酒张小敬之后,徐宾拨弄着算绳,不多时,开口说道:“安西铁军第八团。”
“滚!”
没有理会张小敬的驱赶,徐宾自己坐在了张小敬对面,叹息道:“可惜啊,这个团已经没了。”
“滚!”
徐宾拿起酒壶闻了闻,摇头道:“这酒不好,太粗、太烈、剌嗓子!喝点好的,葡萄酒?可是我没钱,你得替我买。”
张小敬笑了,冷笑,心说来了个神经病吧。
徐宾看他不信,于是开口说道:“我会问问题,这是个大本事,我值你这杯酒。”
张小敬冷声说道:“我在哪儿见过你。”
“呵呵,户部小吏,张都尉查案的时候,去户部调用案牍,都是在下自档案库中替你找出来的。”徐宾打开了带着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小包熟牛肉。
张小敬一看,认识我?对方这是有备而来的。
将自己的钱袋子丢在桌上,满饮一杯,盯着徐宾道:“你的问题最好值!”
沉默片刻,徐宾缓缓开口,“你说,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听故事?那是因为,在故事里,好人都有好报。”
张小敬嗤笑道:“都是编的。”
“那要看你信还是不信。你相信的故事,其实就是你的选择,你现在的选择,也有可能成为来日的故事。你想让长安人,听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说完,徐宾伸手去拿钱袋,却被张小敬一把按住,眼神凶恶道:“你特意来找我?”
“如今长安人都活在一个美梦里,而这个梦,需要有人替他守着。对吧?”
这都是天保二年的事,因为老闻的一番话,张小敬没有继续找盖嘉运拼命;因为徐宾的这番话,张小敬继续用心当起了不良帅,又为长安多破了几个案子,直到老闻因为拆迁身死。
在死牢里待了半年,直到现在,天保三年正月十五上元灯节。
此时想想,似乎这一切都有了关联。
时间拉回到现在,大灯楼内部,张小敬盯着萧规问道:“刘宗器是你让人绑了送到我门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