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破败不堪、四处漏风的寒窑,加上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薛公举此时的心情比天气都冷。
难以想象,多年前,河东薛氏一个九岁的孩子就是在这种地方活到了十三岁,而且让他沦落至此的,就是河东薛氏自己人。
随行的老管家恨声说道:“该死!这般禽兽不如的叔伯,死不足惜!”
薛公举点了点头:“想我河东薛氏,自先祖迁居河东以来,历经苦难才发展到如今的规模,靠的是什么?除了自强不息,那就是抱团取暖了。没了团结一心,早在四百年前我们就被赶出河东了。”
“不成想薛氏竟然出了这等子弟?至亲骨肉不知相亲相爱,反而为了个人贪念,致骨肉亲情于不顾,枉为人子!”
“来人,派人将薛礼的叔伯、兄弟全都拿了。另外通知龙门县所有薛家人,三天后在绛州召开族会,我要将这几人的罪行公诸于世,除薛礼外,统统从河东薛氏除名。”
老管家重重点头,“老爷英明。像这种不正之风,就该狠狠的杀一杀。若不是这次薛礼命大,岂不是早就被饿死了?龙门县薛家难道就薛礼一人如此?有一个薛礼这样的孩子,恐怕就有更多这样的孩子。此风绝不可涨。”
薛公举挥了挥手:“去办事吧,记住,莫要走漏了风声。”
“老爷,要不要让薛礼知道呢?”
“不用刻意,这孩子心中有怨言也正常,我们要真心实意的让他接纳薛家,太刻意了反而不好。”
“是,老爷英明。”
次日一早,萧瑀就命人抬着聘礼,带着薛礼去往当地大户柳家。
以萧瑀的身份,莫说龙门县大户柳家了,就是当地的县令都得毕恭毕敬的出来迎接,可今日柳家异常的安静,大门紧闭不见人影。
“礼儿,这柳家也是和你叔伯一样德行吗?难道想毁约?前日我就让人递出消息了。”
薛礼摇头道:“义父,可能有误会,柳叔父不是这样的人。他跟家父是至交,人品很好,在龙门县名声也不错。”
萧瑀抚须道:“来人,去叫门。”
下属敲门,不多时门开了,走出一个老管家,双方一交涉,老管家赶忙跑过来行礼。
“相爷恕罪,我家老爷不在家。”
“不在家?老夫昨日就派人递上了拜帖,说明今日到访。怎么?柳家想毁约?”萧瑀威严的问道。
薛礼怒喝道:“住口!休要提我父亲,你没资格。交出柳家的人,我不为难你,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好!
“交出我儿子,放我们一条生路,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柳家的人。”
你儿子?
“莫名其妙,我从未见过你儿子。”
“呵呵,薛公举派人抓了我儿子,你回去问问他吧。”
薛公举?
“好,我回去找他,如果是他抓了你儿子,我会去要人。现在,交出柳家的人。”
“见到我儿子才行。”
薛礼怒了:“冥顽不灵,弓箭手准备!”
不要!
院子里冲出来一名妇人,“不要,我们交人,我们交人……”
薛轮一把拉住对方,“夫人,回去!”
“薛礼,不要动手,他可是你亲三叔啊,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啊。”薛夫人哭诉道。
薛礼眼神冷漠的看着妇人,“三婶儿,不是我不念亲情,是我三叔狠辣,无故掳走柳家的人,破坏我的婚约,您还是劝劝他的好。”
就在这时,院子里柳家三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柳员外朗声道:“薛贤侄,误会了,我们不是被他掳来的,是请来的。”
“您是?柳叔父?”薛礼连忙翻身下面迎了上去,“小侄薛礼,见过柳叔父、柳叔母。”
“银环,快来见过你薛家哥哥。”
一名十十五六岁面容娇俏的少女羞涩的走了出来,委婉施礼:“见过薛礼哥哥。”
薛礼点了点头,然后朝柳员外询问道:“柳叔父,到底怎么回事?”
柳员外叹息道:“贤侄,薛轮的确没安好心。但他毕竟是你的亲三叔,如果你杀了他,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算了吧,我们也没受什么损伤,走吧。”
“可是他……”
“他是个小人,只不过是害怕你富贵了,回来报复他,想要你一个承诺而已,薛夫人都跟我们说清楚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薛轮,薛礼点头,扶着柳员外走了出去。
薛轮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夫人,你为何要放了他们?儿子还在他们手上呢。”
薛礼刚走不久,薛轮一家人就被河东薛氏的人拿住,问明情况,然后押往绛州府宗祠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