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返回自己的肉铺,而是大步径直朝着朱雀大街走去,那里是朝廷帮冠军侯开设的临时发钱衙门。
衙门口接待登记的官员打量着来人,有些意外的问道:“阁下也来登记求助?看你的模样,不像是要参加科举的考生,倒像是个屠户。”
正好附近有人认出了张屠户,于是大声说道:“可不是个屠户嘛!这是西市半截街的落魄张屠户。不对呀,张屠户你大字不识一个,儿子也还年幼,也不是考生,你来这里作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许多百姓也围观上来。
张屠户并不怯场,挺直了身板对那登记官员说道:“俺不是来求助领钱的,俺是来送钱的。”
“送钱?送什么钱?给谁送钱?”官员不解。
张屠户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一个大包裹,砰!丢在面前的桌案上。
粗声说道:“给侯爷送钱,给你们送钱!”
嘶……听这动静,这一包如果全是银子的话,可不老少,得有二百两吧?
“喂,张屠,你这是发达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有好事者喊道。
那官员也好奇问道:“这里是给科举考生发钱的地方,你为什么要送钱呢?谁让你送的?”
张屠户摇头,“没人支使,俺自愿的。”
嗯?自愿的?
登记的官员给气笑了,“阁下莫非是来捣乱生事的?”
张屠户连忙摆手,“不是,俺不捣乱。大人,俺张屠是个粗人,听说冠军侯钱花完了,还借了几十万两。俺儿子将来也要读书参加科考,所以……”
似乎是面对当官的太紧张,张屠户有些语无伦次条理不清,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哦……明白了,所以你送钱,是想花钱给你儿子托个关系?破例参加科举?”
“不是不是,俺不是……”张屠户连忙解释。
那官员却严肃的说道:“阁下,本官正告阁下,这里是冠军侯为天下寒门考生开设的,给困难考生发钱,资助他们读书科考的。”
“不是让你送钱托关系的地方。如果你孩子要参加科考,将来到了年纪,报名即可。堂堂正正的报名参加科考,不要钱。”
众人哄堂大笑。
“俺,俺不是……”
张屠户急得满脸通红,那官员笑了,“行,别着急,你慢慢说,只要不是闹事的就行。”
平了平呼吸,张屠户认真的说道:“俺不是给儿子托关系的。俺是说,侯爷为了帮寒门百姓的孩子赢下科考,不光散尽家产,甚至还跟朝廷借贷几十万,此等大恩大德,我们不感激能行?”
“俺老张是个粗人,可俺的儿子将来是要参加科举的。历来科考上榜的都是那些贵族,平头百姓何日才能出头?”
“现如今侯爷出钱出力,帮百姓的孩子出头,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这里面是二百两银子,一百两是胡记当铺的胡掌柜出的,另外一百两是俺跟他借的,我们两个凑点银子出来给你们。不管是拿来给侯爷还上那几十万的借贷也好,还是用于发给那些需要的考生也罢,总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请大人一定要收下。”
“我,我说完了,走了。”
张屠户红着脸,转身就走。
在场众人听完这番话,全都呆立当场,竟无一人回过神说挽留张屠。
等回过神的时候,哪里还有张屠的影子,如果不是桌上那包银两存在,大家甚至都以为是不是幻觉?
登记的官员解开包袱一看,还真是,货真价实的二百两现银!
“这、这……快,快把刚才那人喊回来,我这是发钱的,哪里敢随便收钱?”
“诸位,诸位帮帮忙,谁认识刚才那位爷的,帮忙唤他回来。我去跟上官禀报……”说完把现场交给两旁的衙役,一路小跑去汇报了。
围观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搭腔。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张屠户说的对呀!侯爷宁愿借钱都要办的大事,全都是为了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我们岂能无动于衷?那还是人吗?”
“对,不能让侯爷一个人帮我们顶着!”
“特娘的,老子这就回去凑钱,三十万两的债务,侯爷得还到什么时候去了?老子卖房卖地倾家荡产也要出点力。”
“对,张屠户说的对,如果不是侯爷帮忙跟那些贵族争一争,我们的孩子永远别想出头。此时此刻帮侯爷就是帮我们自己。各位,咱们都回去凑钱,一定要帮侯爷打赢了那些霸占科举的权贵。”
“对,我们一起凑钱……”
……
好家伙,原本让你们喊回张屠户退钱的,你们倒好,这么一张罗,好好的一个发钱衙门,给整成募捐现场了,而且还有越演越烈之趋势。
半日过后,衙门口就被各种银子铜钱给堆满了。
消息传到皇宫,李二都惊呆了,“你说什么?募捐?什么募捐?谁让募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