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铄:“……”
他不高兴的问:“是不是萧融告诉丞相的?哼,我都多余问,肯定是他告诉你的!”
高洵之默了默,顾左右而言他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养,城中的事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官府那边养了那么多的先生,你此时不用他们,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用。还有那些阿融说的尚在考核期间,还需观察一段时日的士人,既然情况特殊,那就可以直接启用一些品行过关的,还有那个叫赵耀祖、赵光宗,唉管他叫什么呢,阿融既是将他拨给了你,那你就用他啊。”
说到最后,高洵之的话语里都有些埋怨了:“若你一直劳累自己,小病不愈、酿成大病,日后我要如何去跟阿融交代。”
宋铄往椅子里面缩了缩,他小声道:“这话我也能对丞相说。”
高洵之:“……”
他笑了一声,只是这笑中无奈居多:“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老夫活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阿融还好、大王还好,在老夫看来,最危险的几日已然是过去了。”
宋铄拧眉:“怎么就算是过去了?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大王受伤的消息如今传遍了整个天下,丞相,你没发现陈留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吗?”
高洵之:“……”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镇北军起名的时候没有占卜,所以导致如今吸引来的能人一个个都这么爱夸张,不是给自己说大话,就是给敌人说大话。
他沉默好久,才出声反驳道:“大王留下了十万的镇北军,除非南雍将所有能集结的势力全部集结到一起,不然他们绝对不可能打进陈留城来。”
宋铄又问:“那他们要是去打别的城池呢?”
比如,向着陈留出发,先收割从金陵到陈留这一路的其他地方。
高洵之望着宋铄,说了两个字:“不管。”
宋铄神色微微一变。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高洵之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其余城池不像陈留一般重要,在他们的父母官还未被换下的时候,与其说那些城池是大王所属,不如说那些城池只是暂归到了大王治下,他们知道大王,大王也知道他们,但双方一直都是互相独立、互不干涉的,若有余力的话,我自然愿意派兵前去解救他们,但这十万是大王留给陈留的,不是留给整个淮水之北的,若将这十万人分开,怕是两边都保不住了。”
宋铄知道高洵之说得对,但他就是感到非常焦虑,焦虑的他都想去拔自己的头发了:“不行,我不能丢城,我可是临危受命,萧融选了我,我不能第一次就丢城啊……”
所以这才是宋铄死活不愿意休息的症结所在,他怕自己一休息,事情就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而他不想让萧融失望。
敌人在暗处蠢蠢欲动是很明显的事,仍旧留在北扬州的驻军,说申养锐已经不在淮阴城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年不节,一位大将突然被召集走,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雍朝一直都是这个德行,突然制定一些计策,临了临了,又撤回了这个计策,朝令夕改都不算什么了,他们甚至干过在大军出征之后,马上就要到达敌方城外的时候,又把大军叫回来的事。
以前高洵之会在心里批判雍朝人反复无常,难当大任,而现在高洵之会在心里感叹,钱真多,就是有钱才能这么玩一样的造作啊。……
宋铄不听劝,那高洵之只能用强的了,他把宋铄的公务都分给了别人,又在那些文集之后就来投诚的士人当中挑了挑,挑出四个还算不错的,让他们都过来帮自己的忙。杂务全部分发下去,宋铄和高洵之手里就只剩下重要的公务了,比如怎么布置城防,怎么打探城外的消息。
他们做了自己能做的,如果真出现意外,那也不是他们能阻止的了。*
宋铄的顾虑萧融其实也有,但担责任的又不是他,所以萧融心态好得很。……
他跟高洵之想的差不多,只要陈留安好就行了,那十万人无论如何都能撑到屈云灭回去的时候,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再加上他已经给小皇帝写了信,小皇帝虽然人微言轻,可他至少是皇帝啊,在孙仁栾左右摇摆之际,他这个皇帝外甥的话,很有可能就能加重一侧的天平,孙仁栾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不攻打陈留才是明智的选择。
最多将注意力放在陈留上一盏茶的时间,然后萧融就继续去想他的偷袭大计了。
虽说这计策最初提出来的人是屈云灭,但屈云灭的版本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经过萧融不断的改良,现在已经是5.0版本,距离公测上市已经不远了。……
屈云灭的原计划是经历一天的恶战,然后再马不停蹄的赶去盛乐北门,爬上他们的城墙,杀光遇到的每一个人。
先不提从鲜卑南门到北门究竟有多远,屈云灭这个我即世界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啊,他觉得他能在恶战一天之后还有精力连夜狂奔,那底下的将士们就应该也有这个精力。
人人都说骄兵必败,但疲兵还不如骄兵呢,兵法里面都是教将领如何将敌人的兵马变成疲兵,到了屈云灭这倒是反过来了,他想直接带着疲兵上战场。……
所以不可能,一天完成这个计划,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个过程最起码要持续七天,期间需要几位将军合力控制好节奏,既要赢了鲜卑人,又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己赢得很轻松,需要给他们一种错觉,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