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治理属于是高压统治,谁闹事镇北军就去把人抓起来,日子虽然太平了,可是镇北军同那些闹事的人似乎也没什么两样,都要人命。
这种前提下,也难免会出现民心站在另一边的情况。
宋铄不说话了,但他脸上的烦躁一点都没减少,他继续来回踱步:“不行,再这样下去,丢的就不止是益州和宁州了。”
高洵之安慰他:“急报已经送了出去,大王那边应当有所安排了。”
宋铄咬着下唇,却不回答他什么。
高洵之:“……”
这表情他可太熟悉了,毕竟他是跟两头倔驴打过交道的人。
他瞬间站起来,警惕的看着宋铄:“你想做什么?”
宋铄松开牙齿,下唇上顿时多了一道殷红的血痕:“我想报复他们!”
高洵之:“…………”
报复你个头啊!你是士人,什么时候也沾上了镇北军的坏习惯!
高洵之的声音沉了一些:“陈留的十万大军绝不能动!目前我们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好后方,若分开兵力,引得他人趁虚而入,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宋铄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另一个声音响起来的比他快:“我们的任务是保好后方。”
高洵之看向说话的张别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重复这句话,但高洵之还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对!”
张别知:“那金陵那边的任务是什么?”高洵之一愣。
金陵兵马少,比镇北军的二分之一还少,此次他们派了好几万人前去攻打益州,那金陵那边……自然也是跟陈留一样,保存兵马与粮草,防备着他人的偷袭。
高洵之和宋铄都愣愣的看着张别知,而这时候,张别知学着萧融平时的模样,朝他们歪了歪头:“两边相比,你们觉得是谁此时更不敢轻举妄动?”
高洵之:“……”
到底是年纪大了,对于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高洵之的反应比别人慢一点,而宋铄已经缓缓的拍掌:“说得好,金陵人有时候胆大,但他们更多的时候是胆小,我们无法出兵,他们更是如此,那我这就拨两万人去宁州!”
高洵之张口,那个等字还没到嗓子眼,别人就替他说了。
张别知:“且慢!高先生说得对,大王那边应该已经有安排了,咱们可以去帮助他们,也可以做点别的。”
宋铄不懂:“你想做什么?”
张别知肆意一笑:“跟你想的一样,报复他们。”
宋铄一开始还不怎么明白,慢慢的,他的神情出现变化,他也笑了起来:“数月之前,大王曾说他想跟朝廷索要巴东、竟陵两郡,朝廷没给,这回我们可以帮大王实现这个心愿了。”
张别知其实没想好具体的地方,但听宋铄说完,他也觉得这个提议甚好,于是两人对视,都发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声。
高洵之:“…………”
他怒了:“行兵打仗于你们而言只是儿戏吗!还巴东、竟陵,你们可知这两郡在什么地方,离陈留又有多远?!”
张别知愣了愣,宋铄则皱着眉的解释:“怎么会是儿戏,丞相你也听到了,张别知说的没错啊,金陵此时就是缩头乌龟,若此时不取,那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高洵之:“我没说不取。”
宋铄:“???”
那你什么意思?
沉着脸,高洵之走到一旁,把柜子里的大号舆图取了出来,指着淮水发源地的另一侧,高洵之说道:“从荆州取道,西边是竟陵郡,东边是义阳郡,义阳更加富庶、沿北还可进入庐江郡,若占了这里,日后我们再攻打金陵,便不必走淮水了,直接从义阳进去就是了。”
宋铄:“……”
张别知:“……”
不愧是最老牌的镇北军之一。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三人嘀嘀咕咕,把何时举兵商量了一下,十万人当中宋铄想要出两万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义阳打下来,为镇北军争一口气,说实话宋铄觉得两万人都不够,义阳也是个大城,当地太守拥兵自重,虽说在金陵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有太多的兵马,但人家关起城门来,外面的人也只能干瞪眼。
听到他们在商量打义阳的事,地法曾突然走进来:“给我一万人,我就能把它打下来。”
室内突然寂静下来,整个王府只有萧融是真的欣赏地法曾,且给出了他的信任,其余人还是对他的出身有些不安。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屋子里都没人说话了,地法曾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还是站在这。
宋铄神色如常的开口:“一万人?若你打不下来,还令这一万人损失惨重怎么办。”
地法曾:“愿军法处置。”
宋铄:“……”到时候兵没了,你也跑了,我处置谁去?!
他根本就不想答应地法曾,但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地法曾保护他们的安危,饶是宋铄也说不出太过讽刺的话,所以才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人家居然都要签军令状了。
而这时候,张别知上下打量着地法曾,很是怀疑的问:“这可不是吹牛的时候,只带一万人,你怎么把一座城池打下来。”
地法曾看他:“说了你也不懂。”
张别知:“…………”
高洵之新鲜的看着地法曾,原来这人也有脾气,不过目前好像只在张别知面前能发出来。
张别知被地法曾气了一下,他用一副要找茬的模样盯着地法曾,但半晌,他突然扭头,气鼓鼓的对宋铄说:“给他一万人!但我要跟他一起去,我要看看他到底怎么把义阳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