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便就着帕子将那瓜子榛果包起来,笑道:“你这会儿吃不下,我也不强你,只给你放起来。若你晚上批奏章,搁笔略歇歇的时候,想起来就捡两枚,只当吃个趣味也好……”
太子哥哥从不吃药,只能靠食补了。
太子永湛只是笑,大概是觉得幼弟叮嘱自己很有趣——像个小大人似的。
永嗔看着他笑,忽然计上心来,拍掌叫了一声,喊莲溪过来,如此这般交待一番。
一时莲溪出去办事,太子永湛笑得撑住椅背,隔空点点永嗔,叹道:“小小年纪,如此鬼精。”
永嗔猴上来,笑嘻嘻道:“还不都是哥哥教得好?”
太子永湛却不敢认,笑道:“我何曾教过你这些?”
原来那永嗔肉疼自己花银子请翰林写参本,转念一想,他这边着急事情闹不大——有人比他更急呢!
毕竟李胖子那边已经发动了第一轮攻击,投入成本早已超过他,却见一波火药压去,半点水花没起——岂不是比他更着急?
更何况永嗔是自己的买卖,自己说了算;那李胖子可是要跟上头的人交代的。
旬月一过,背后的人问起来——哦,户部的闷亏也吃了,你家也给查检了,连张衍庆这么大的翰林都请了,一点成效都没有?还能不能行了?
比他更急的人,自然更舍得花银子——况且据说那李胖子本身就是个土财主。
管他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那李胖子既然养了许多陪玩作鸳鸯戏的清客,可以突破的点就会比较多。
那些清客里头,定然会有养了姘头的,又或喜往青楼逛去的。
这些小喽啰自然不会注意保护个人信息。
莲溪往外头打听了一遭,晚上就带回来三四个备选名额。
永嗔灯下挑拣了一番,最后拟定了一个叫裴维安的。
这裴维安年四十又三,亡妻留下两子,原本从青楼里买了一个妾柳氏,这柳氏跟了他最贫寒的几年,帮他抚育两个孩子;可是裴维安一直不得志,家里难以维系,柳氏便又请去,重操旧业。如今忽忽十年过去,裴维安终于在李尚德府上谋得个吃饭位置,虽不算稳固,又与柳氏重温鸾梦,却只是不肯再迎柳氏回家。
这柳氏年纪既大,见裴维安起势,定然愿随心切;裴维安至今不曾中第,与李府休戚相关,李胖子一倒,他就得喝西北风;李胖子不倒,只怕也容不了这个吃闲饭的太久,到时候裴维安还是得喝西北风——所以不管出于真情还是假意,裴维安想要为李胖子分忧解难的心也是迫切的。
定下了人选,莲溪这便安排下去,柳氏身边的小丫头一个桃子便买通了。
这日柳氏对镜梳妆,愁上心头,那小丫头便道:“奶奶整日发愁那裴郎君还不迎您回去,何不问问红姨娘。那红姨娘原也是这楼里出去的,如今正正经经做了刘大爷家的姨娘,他家又没有夫人,这姨娘跟夫人差别竟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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